他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就说我换身衣裳再去。”
陆衡屋里。
她腿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陆衡净过手,又到她面前,“把手给我。”
知窈乖乖伸过去手——在林子里的时候,她生怕自己被甩下去,仗着自己人小,伏在马背上拼命抓着缰绳不敢放,手心都磨破了皮。
陆衡拿帕子给她擦过去一遍,又倒了些药粉,细细抹匀。她疼得直缩手,奈何手被牢牢攥着,也收不回去。
陆衡看她一眼,动作轻柔了一些,“就不害怕?”
知窈晃了晃被妥善包扎好的腿,想了一会儿,“当时有点。现在又不怕了。”
她眨了眨眼,生怕他说什么似的,飞快补了一句:“这么比起来,还是无聊更可怕些。”
陆衡深深吸了一口气。
罢了,她从来记吃不记打。
他方才已经问过了,心里也明白,她是不会答应以后不跟陆昭出去的。
但就这么放着她和陆昭胡闹,今天划伤了腿,谁知道日后又会怎么着?
还是把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些。
陆衡俯下身,视线与她平齐,“窈窈,平日里我和阿昭都在学堂,抽不出太多时间陪你,所以你才觉得没事情做,是不是?”
知窈连连点头,直到听到他下一句说:“既然这样,不如你也过来听学。”
他话音跟方才一样温柔,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重重点了头才一懵。
啊?
陆家的学堂,每天辰时便要准时到。而她自己在家里,本是巳时才开始的。听说陆家请来的学究,也严苛得多。
“你先前不是总嫌一个时辰太短,想让我多陪陪你?如果你来求真堂,每天便有好多个时辰同我在一处。”他顿了顿,“还有阿昭。”
她人还懵着,陆衡慢慢道:“课业的事情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哪天若是乏了,歇一歇也不打紧。”
“这样也就不会无聊了。”
“可是……”知窈卡了下壳。她方才说自己无聊,是怕阿衡哥哥真的不准陆昭以后带她出去玩儿了。
她对自己眼下惬意的生活还算满意,何况真无聊了的话,她随时都能叫陆昭出来——虽然她也知道,逃学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儿。
“也不必非得去学堂,毕竟陆昭也……”她想好说辞,不过刚开口,便见阿衡哥哥纤长的睫毛颤了下。
像在她心上轻轻扫了一下似的。
“你能陪阿昭,那我呢?”他抬眼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春水,让她一下子就忘了本来要说的话。
——看得久了,明白那春水其实深不见底的时候,也早已身陷其中。
“窈窈,你同阿昭一起的时辰,比同我要多得多。”
因为等阿衡哥哥散学,这一天也没多少时间了。
但如果她答应来陆家听学,确实能多出好几个可以见面的时辰。
不就是早起么,知窈咬了咬牙,应了一声:“好。”
陆衡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第二日他便去了崔府。
听到是知窈自己答应了,崔司徒和崔夫人喜出望外,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当即便张罗着给她把去学堂的东西都备齐了。
至于那匹烈马,知窈再也没见过,只听说是病死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她还诧异了一下——马在那天明明还健壮得很,不过几日,怎么突然就病死了?
但也没放在心上,很快便忘了。
总而言之,她算是因为陆衡和陆昭才去的学堂——现在陆衡在忙朝堂上的事,陆昭又被蛇咬伤在休养,唯一能叫她捏着鼻子去念书的理由也没了。
她偷懒不想读书那点小心思,崔夫人门儿清。
不过想着于家已经抵达了京城,这两日必定是要来拜访的。她小时候跟希月好成那样,小姑娘刚到京城住下,她带着人去逛两天玩一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