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着脸走到休息区,打算歇一歇再回去。
暗处倏地走出来一道身影,沈最以为是还没离开的工作人员,眼皮都没抬,只摆了摆手客套地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您果然还在。”
沈最倏然睁大眼,几乎算得上呆愣地抬起头来。
边字已经在嘴边,看清来人后又忍了回去,跟着话语一同缩回去的,还有沈最难以支撑的躯干。他软软地倒回道沙发上,装作漫不经心道:“你怎么还没走?”
蒋玉川是自由人,没有签约的工作室,录制结束就能收工下班。
茶几上被轻轻搁下一杯温水,还有两粒润喉糖。
蒋玉川轻声笑了下,也落落大方地坐到沈最旁边。
这个距离对两个仅仅只是工作有交集的人来说太过亲密,沈最有些不舒服,但因为没什么力气也没法儿再往旁边挪开一些,只能皱着眉尽可能地把身体往另一边倾泻一些。
“先前看到老师不太舒服,担心您有可能需要帮助,所以就多呆了一会儿。”始终年纪小一点儿,蒋玉川不端着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年轻明朗很多,一点不沉闷。
他撕开润喉糖包装纸,把糖凑到沈最嘴边,带着一点莫名的讨好:“这牌子的润喉糖以前我粉丝送过我,我吃过觉得蛮管用的,您也试试,如果您喜欢我把代购微信推您。”
上午没吃什么东西,一整个下午更是滴水未进,沈最清晰地知道现在的自己不仅仅是发病导致的难受,还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低血糖。
不过就着别人手吃东西这件事还是太过,沈最不习惯也不喜欢。他抬手接过糖,颤声说了句很轻的谢谢。
带着草本的清凉甜味顺着舌尖传递到咽喉,沈最稍稍好受点。没觉得那么晕,但眼前还是模糊,肢体末端的水肿也不会因为一颗润喉糖就消退。
蒋玉川问:“要喝一点水吗?”
沈最摇摇头,他现在一点水都不能喝,他需要回家,需要吃更多剂量的消水肿的药。水肿无法排解消散会累及肾脏,届时会比现在更复杂更麻烦。
他东倒西歪地站起来,眼前一阵黑晕又使得他跌坐回去。一切发生得突然,蒋玉川连扶都来不及。
蒋玉川连问了好几遍沈最怎么了,沈最一个字都听不清,耳朵里像塞着两团棉花,反倒是眩晕带来的耳鸣要更清晰些。
过了好久,缓过来那么一点沈最才听清一点点蒋玉川说了什么。
不想解释,沈最只潦草地回了句:“在棚里待久了……闷的。”
“啊,明白了。”蒋玉川恍然大悟,自来熟地拿过沈最的手,往他虎口按了按,“我有时候也会,待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是会晕乎乎的。按按这会好很多,您别动,我给您按按。”
抽回手,沈最脸色更白了些,用非常生疏甚至已经算得上冷漠的语气回:“不需要。”
恍惚中好像听到了脚步声,担心还有没下班的工作人员,到时候会更麻烦,沈最咬咬牙又一次试图站起来。
但这次他跌进了他真正熟悉的怀抱。
边渡冷声道:“的确不需要。”
他揽住沈最,几乎算得上把沈最抱了起来,算不上炫耀,更多听上去像示威对蒋玉川说:“你会的我也会。”
两次挣扎把沈最最后一点体力消耗殆尽,抵抗不能,沈最连问话的声音都很小,“你怎么找过来的?”
这是制作方的录音棚,不在工作室。
边渡掌心覆到沈最额前,确认他体温正常后脸色稍稍缓和一些,横抱起沈最转过身才开口:“天黑了,我来带你回家。”
他瞥了一眼身后一脸莫名其妙的蒋玉川,愈发把沈最往自己怀里抱紧,声音沉沉,“回家给你捏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