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气温不是很冷,这座城市的夏天严格来说算是高温城市。出了空调房,林荫道上几乎没有人还长衣长裤裹得严严实实,更多都是像此刻的边渡一样,随意地穿件短袖。
真要说实话的话,沈最也不觉得自己冷,只是心脏功能不好导致的四肢冰凉。
觉得困乏无力是正常的,这种感觉不会因为天冷天热而改变,除非哪一天天降奇迹。
这么说来,身上这件衣服就显得多余。
想到这沈最不由得朝身旁看过去。不得不说意大利的伙食是真的好,如果把现在的边渡牵回去,估计他那帮傻der亲戚都认不出来这是那个以前只敢躲在楼梯夹角里的脏小孩。
七年,又是一个七年。
沈最花了七年把那个脏小孩养成了一个很好少年,少年又花了七年,把自己变成了更好的男人。
高大、英俊,看样子还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有了不错的成就。
虽然仍旧沉默寡言,但不妨碍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见不着人就要害怕到把自己藏起来的脆弱幼童。
虽然再一次并肩而行时两个人仍旧十指相扣,但沈最心里清楚,现在之所以还牵着手,更多是他没力气走路,边渡用这样的方式借一点力给他罢了。
忽然边渡停住脚步,他转过身看向沈最,轻轻将手松开,又展开双臂。
沈最:“?”
“大大方方看。”边渡转了个圈,动作不快,转圈时朝向沈最的每一面他都顿了下再转身。
重新面向沈最时,迎着沈最不解的眼神,他平静道:“我是你的,你想看哪里都可以。”
大街上有人侧目看过来,边渡一点没感觉,还继续问沈最:“你想看哪儿?”
沈最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连忙按住边渡抬起来的手,“大马路上,你是要当流氓被抓起来吗?”
手指反被扣住,又恢复成了先前紧紧牵着的状态。
但莫名其妙的边渡竟然很高兴的样子,非常罕见地挑了下眉道:“挺好。”
“嗯?”
边渡垂眼看着沈最,“昨天能踢我,今天能扇我,说明真的不需要去医院,你没骗我。”
“……”
沈最开始后悔,后悔自己非得在两个错误的选项里选一个。
听罗宇唠叨逼供和跟着边渡出来吃饭,到底特么哪个正确了?!
长长呼出一口气,沈最不想再继续掰扯这个话题,心累带一点烦躁问边渡:“这饭还能不能吃?”
这回边渡回答得很快,干脆利落不带一丁点犹豫:“能。”
他抿着嘴,带着近乎局促的乖巧,“再等一下,车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有些意外,沈最后知后觉发现,这一路走过来竟然和停车场是两个方向。
“你回国没买车子吗?”沈最问他。
边渡点了下头,一边看手机里网约车还有多久到一边回答:“安德烈有车。”
文创园区离正了八经的市区还有一段距离,车子不好打,屏幕上显示车子距离他们还有快三公里,中间有一段路还显示正在堵车。
不知道是嫌慢还是怎么,边渡面色有些沉。
太阳晒得晃眼,沈最也不大想等,问:“要不取消吧,开你……”
他顿了下,不知要用什么合适的词汇形容那个头发打卷儿的年轻外国友人,“开你工作伙伴的车。”
“开不了。”边渡点了催促,把手机装进兜里,牵着沈最往树荫下躲进去。
“没学驾照吗?”
沈最眉心皱了起来,仰着头看向边渡,“不应该啊,明明当初给你规划开支的时候算进了学驾照的费用了呀。”
阳光斜射,又被边渡的身姿遮挡,树荫和身影给沈最留出一小片只属于他的阴凉。
生怕自己计算错,沈最低下头在心里默数了一遍当初自己给留的钱。
只是时间有些久,加之他也没亲身参与过边渡这几年的生活,所以再怎么算也没法一一算清楚。
抬头时视线猝然交汇,沈最莫名有些歉疚,难为情地垂下眼。
他指腹搓了搓边渡的指节,轻声道:“对不起……”
声音太轻,边渡没听清,但大概猜到沈最要说什么。
他紧了紧牵着沈最的手,坦诚道:“学了,你给的钱每一笔都按照你的规划用的。”
“那为什么……”
边渡没直面这个问题,只抬手替沈最擦了擦鬓边的虚汗,“打车也能去吃饭,你觉得热我能给你遮着。总之不是大事,还能被你牵着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