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尸们在宴会厅内疯狂拍打着门,大门震颤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匆忙的奔跑中,沈娴带着的爱德华的情书掉了满地,她正手忙脚乱地捡着。
时怿也蹲下身去捡那些散落的情书,
看着一地的信,他手指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蹙起眉,在地上翻找起来。
忽然,他的手在一页信纸上方停住了。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已经烧了爱德华夫人,探索出了真相吗?船为什么还不靠岸?他们怎么又发疯了??”
信纸华美而轻盈,被众人走动产生的气流吹的晃了晃,上面的英文工整漂亮:
【……我回去后将让城市里最好的银匠为我们锻造一对素银的婚戒,在这最无暇的颜色上,刻上你和我的名字。】
“……”
素银。
时怿猛然抓起那张信纸起身:“爱德华夫人的婚戒在谁那?”
“我!”
长裙女人匆匆拿出戒指递给他。
那是一枚做工精细的银戒,上面镶着一枚闪耀的钻石。
……不对。
不对!
时怿微微眯起眼,在众人疑惑而紧张的注视中去看那枚戒指的内侧。
——戒指背面用工整的字体刻着一个名字,却不是“肖·爱德华”。
这枚戒指和爱德华的不是一对。
“……”
时怿抬起头:“……她不是爱德华夫人。”
“……啊?”众人都愣了,“不是爱德华夫人?”
宴会厅大门的撞击声越来越剧烈,隐约有要撑不住的趋势,众人心急如焚,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办……真正的爱德华夫人在哪?”
祁霄从沈娴手中接过那一沓信,一封封翻过去,最终停在爱德华的最后一封信上。
这封信和其他的信件相比没有多余的装饰,信封和信纸都很朴素,内容也格外简洁:
【亲爱的伊芙琳,
对不起。
船长会替我照顾你。
你的,
肖。】
“船长会替我照顾你。”祁霄嘴唇动了动,很轻地呵笑了一声,“……这个语气在这种背景下,要么在交代遗孀,要么在告别……尸体。”
许昇福至心灵般道:“去船长室!”
众人一路狂奔到了船长室,见门是开着的,毫不犹豫地一涌而入,开始四下翻找起来。
一时间船长室内哗啦乱响,没有说话的声音。
片刻后,有人叫到:“这个——”
那是一个简陋的铁皮罐子,像是某种水果罐头的外壳,里面装着大半罐灰白的粉末。时怿之前来时看到过这个罐子,只是匆匆一眼,以为是船长用来偷灭烟头的简易烟灰缸。
而现在,在阅读了爱德华那不同寻常的信件后,这罐子和粉末的身份似乎明了了起来。
这是爱德华夫人的骨灰。
她没有婚戒,没有紫水晶项链,没有棺椁——甚至没有人形。
她被藏起来,不能光明示众,像是个隐晦的秘密。
众人缓步围过来。
许昇喃喃道:“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
沈娴抿了抿唇,说:“可能是为了……保护她吧。那些旅客对爱德华夫人的恶意那么大……爱德华可能是不想让爱德华夫人受到他们的伤害,所以才迫不得已这么做。”
众人没再开口,像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久久注视着那罐骨灰。
不难想象,在不久前的某一天,为了藏起她,爱德华将项链从她脖子上亲手取下,戴在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脖子上,将戒指取下……
戒指。
时怿倏然抬眼看去,恰好对上祁霄的视线:“船上谁有素银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