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仿佛是按下了什么开关,宴会厅内顿时一片慌乱,尖叫四起:“是女巫!”“女巫来了!”“快跑啊!为了你们自己的性命!”“救命啊!!”
众人惊慌一片,四下逃跑,昏暗的宴会厅一时成了人形碰碰车场。
齐卓在中间被撞得七荤八素,被一旁的时怿拧着眉往宴会厅外扯。他好不容易跟着人流到了走廊里,忽然看到了什么,两眼一直。
时怿听到他颤声道:“……时哥……你往左看。”
时怿在尖叫声中抬眼看去。
走廊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一个人形怪物纠缠上了一名旅客。
怪物浑身瘦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干瘪褶皱,呈一种死亡的蓝黑色,眼珠大而突出,白多黑少。此时它正用长着尖锐长甲的手指紧紧掐住那名不幸的旅客。长而尖的獠牙刺入对方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那人吸干。
这一幕着实震撼,看到人像被脱水般在短短几秒内变成一具干尸,让人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惊悚。
有一名目标吓的腿一软就要倒下来,被时怿厉声喝止:“别停,继续跑!”
那人可能是吓呆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在逃窜流动的众人中显得格外突出,像个定着的靶子。
怪物那双僵硬的眼珠动了动,停在他身上,径直朝着那人扑去。
时怿目光一凌,不等他动作,一个人影如有感应般突然掠过,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拽走了那名目标。
怪物愤怒地咧开嘴,露出一口惨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响,转瞬扑到旁边另一名NPC身上,在惊叫声中咬破了他的喉咙。
不远处,祁霄冲时怿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下巴,展示了一下手里拖着的人,“帮你救了,不谢。
不等时怿收回目光,一旁的眼镜男冲他喊道:“等等,非要说这船上的人患病了的话……比起霍乱,我怎么看着这更像卟啉病啊……”
时怿兀地看向他:“卟啉病?”
“对,卟啉病,或者说吸血鬼症!”眼镜男道,“但是理论上来说,卟啉病患者也不吸血啊……刚才那怪物的行为有点像是……”
他被自己超出自然与科学的想法吓了一跳:“……吸血鬼?”
梦境背景发展到现在,船上的“瘟疫”显然已经不只是一种科学理论上存在的传染病了。
时怿四下扫了一圈,快步挤到走廊边上,摸索着把船舱门一扇扇“砰”地打开。就在他面色冷峻地开了第五扇门时,身后突然亮起了比走廊灯更亮的光。
“在找这个?”祁霄冲他扬起眉。
他和身边几名目标手里举着从桌子椅子上拆下来的木头腿,全部充火把点着,燃着灼人的烈火。
有人惊喜道:“那个怪物怕火!它怕火!”
“快!大家都弄个火把来!”
“快点!快点!!”
齐卓看着时怿停下,对着一走廊逐渐点起的火把傻了:“……时哥,你也是这个意思……?不是,你知道这玩意会怕火?你怎么知道的啊?”
时怿扫向火把:“不知道。”
走廊对面,祁霄看着走廊里愈来愈多的火把,唇角的笑意带着不加掩饰的攻击性,回答了许昇的话:“……但是管他怕不怕……把船给烧了不就行了。”
一旁的许昇:“……”
知道为什么叫“破梦师”了。
……有点暴力。
“那现在怎么办?”齐卓从不知道谁那弄来了两个火把,递给时怿一个,另一个在手里疯狂挥舞,“现在咱们歪打正着知道那个怪物怕火了,总不可能再破罐子破摔烧了整艘船吧……”
时怿“嗯”了一声。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直接去烧了爱德华夫人。”
齐卓了然:“哦。”
他跟着往前走了两步,骤然反应过来,满脸空白:“……”
……烧了谁?
船外雨水瓢泼,掩盖所有声响,船内火锅跃跃,人流涌动。
时怿四下一扫,目标明确地转身朝着楼梯大步走去。
见时怿朝着楼梯走去,齐卓转身快步跟上,满脑子问号:“不是,时哥,为什么要烧爱德华夫人?”
时怿:“刚才怪物出现的时候旅客说谁来了?”
“……女巫?”
齐卓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哦!吸血鬼是女巫,爱德华夫人是女巫,所以吸血鬼就是艾德华夫人,是吧!”
“嗯。”时怿微一颔首,“我们之前有可能理解错了,船上的‘瘟疫’或许并不是切实存在的某种疾病,更类似于‘吸血鬼’同化普通人产生的‘变异’效果。”
“什么效果?”齐卓一头问号。
“变异。”时怿手里的火把忽闪了一下,他漫不经心地撩起眼扫了一眼那根越燃越短的棍,继续说:“吸血鬼电影看过吧,里面的正常人被吸血鬼啃了之后会怎样?”
齐卓:“嗝屁?”
“那是被整个吸干的情况,我说咬一口。”
“……也变成吸血鬼?”
“变成吸血鬼之后他们又会干嘛?”
“继续咬人?”
“对,”时怿抬腿迈上最后一阶台阶,“而被他们咬了的人又会变成吸血鬼。意识到了吗,和瘟疫一样,一传十,十传百——除非每个受害者都被吸干。”
齐卓恍然大悟:“那些病人都是被吸血鬼咬了!”
“不是。我只是举个例子。”时怿说,“这艘船上的不一定是什么瘟疫,也不一定是纯粹的吸血鬼。这么举例的意思是——被感染的旅客不只会死亡,很可能也会被同化成怪物。”
齐卓用了五秒钟来思考这话的意思:“等一下……如果和吸血鬼咬人道理一样的话……这船上至少有几十个怪……?!”
“这怎么打的过来?这又和烧爱德华夫人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