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里的盘子放到餐桌上,继续道:“吃饭了。”
听到这话郁雪青终于舍得回头看他了,他这才发现郁雪青脸很红,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烟呛到咳的。
两人对视两秒,郁雪青别别扭扭地转移了目光。
“……抽完这根。”他语气终于缓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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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一起开始吃饭,原本郁雪青因为不久前殷潭的话莫名有些不敢看陈景瑞的眼睛,但吃到一半他还是忍不住叽里咕噜说了起来。
而陈景瑞似乎将食不言寝不语这几个字刻进了脑子里,期间只安静地听着郁雪青说话,偶尔应一声。
第三次说了一堆只得到一个敷衍的嗯之后,郁雪青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烦?”
闻言陈景瑞顿了顿,看着他摇摇头:“没有。”
“真不是我话痨,主要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一个人住,都没人和我说话。”郁雪青扒了口饭,“我天天在家画画也没什么社交,严格来说我的朋友就一个你和刚才来的那个殷潭,但是他女儿都三岁了。”
他顿了顿:“再有俩月就四岁了,她快生日了。所以虽然我们同岁,但我们还是有代沟,你能明白吗?”
陈景瑞点点头。
郁雪青静了两秒:“不对,三岁一代沟,那我跟你差四岁也有代沟啊。”他停止咀嚼陷入了沉思,“难道我就没有真正同龄的朋友吗?”
他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只持续了片刻,几秒后郁雪青夹了块鸡肉,他想起前几年他去乡下找灵感在农家乐里被一只母鸡追着满院啄的事,又开始讲给陈景瑞听。
“不就是拿了它一个蛋吗,至于吗?”郁雪青有些郁闷地嚼着鸡肉,“明明别人也拿了,偏偏只啄我。”
咽下那口鸡肉后郁雪青突然感觉缺点什么,他看了眼满桌子的菜,起身去厨房拿了罐冰镇啤酒。
他刚想问陈景瑞要不要喝点什么的时候,发现他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原来你会笑啊?”他拿着酒倚在门框上,“家里除了水只有你上次买的牛奶,你喝什么?”
陈景瑞敛起笑意转头看他:“喝酒吧。”
郁雪青沉默两秒:“你昨晚骂没挨够是不是?”
闻言陈景瑞垂下眼睫:“我没挨骂。”
“我没骂你吗?”郁雪青转身去拿了瓶牛奶,“菜就少喝,今天我可不想送你回家,到时候你吐完再往路边一蹲可没人拽你起来了。”
他将牛奶放到陈景瑞面前,给自己倒了杯酒。
陈景瑞盯着那瓶牛奶看了几秒,道:“不是你说要我练练酒量吗?”
郁雪青喝了口酒,闻言狐疑地看他一眼:“不是你说练酒量这种损害自身健康的行为很傻吗?”
这下陈景瑞不说话了,他抿了抿唇,继续吃饭。
“你不太对劲儿。”郁雪青放下酒杯看着他,“昨晚我送你回家之后发生什么了吗?”
陈景瑞摇摇头没有说话。
郁雪青看他几秒,见他不愿意说也没再过问。
他收回视线晃晃杯子,道:“酒量大小是天生的,练不出来,经常喝只能提高身体对酒精的耐受度。”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你对酒精的耐受度好像挺差的吧,昨晚才喝那么点儿就不行了,非要喝的话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陈景瑞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郁雪青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片刻后他轻叹一声站起来:“我去给你拿杯子,只能喝一杯。”
郁雪青去给他拿了个最小的杯子,他喝完之后反应还是变慢了。见他这样郁雪青笑个不停,揶揄道:“我的桌子都跟了我好多年了,你可别千万强吻它啊。”
陈景瑞不答,很久后才道:“我胃疼,有药吗?”
闻言郁雪青愣了愣,原来他反应变慢不是喝醉了。
他皱了下眉:“你这才喝了一小杯怎么就……”
郁雪青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他想起陈景瑞刚才把吃饭的速度放得很慢以及话比以往还要少很多的样子,于是问:“你是不是本来就不舒服?”
陈景瑞静了片刻,点点头。
见状郁雪青沉默两秒:“……我真是服了你了,胃还没好就喝,人菜瘾大的酒鬼。”
他站起来,“你等着,我去看看。”
他边找药边道:“你是不是从昨晚一直难受到现在了?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头天晚上喝完酒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似的,你昨晚在家不舒服就不知道吃药吗?”
“没有药,我现在给你买吧。”郁雪青倒了杯热水放到他面前,“先喝点热水暖暖。”
说完他转身去拿手机,走了两步又顿住。
他转头:“你是要被疼哭了吗?”
陈景瑞喝了口水,再开口依旧是平静的语气:“是有点儿疼,但还不至于哭。”
郁雪青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陈景瑞脸上,他的表情确实没什么异样,语气也很正常,甚至眼神都很清明。
但除了很难受要被疼哭了以外,郁雪青想不到他眼角微微发红的原因是什么。
就这样盯着看了几秒后,陈景瑞掀起眼皮和他对上目光,郁雪青一愣,马上收回视线转身去拿手机。
郁雪青在外卖软件上买了药,不出半个小时外卖员就将药送了过来,他随口道:“比你专业。”
闻言陈景瑞沉默两秒:“抱歉。”
郁雪青被他逗笑:“怎么还道歉呢?都快过去俩星期了吧。”说完他又喝了口酒,“还有胃口吗?”
陈景瑞摇摇头:“你吃吧,我不吃了。”
郁雪青重新拿起筷子:“那行,你要实在难受的话去卧室躺会儿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