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这位嫂子出身小门小户,往日里穿的也寒酸,倒是没想到她的首饰虽少,每一样都比得过自己一堆首饰都贵,指定是哄着大哥给她买的,真是个没脸没皮只会花男人钱的贱皮子。
这种好东西她哪里配得上,戴了也不怕折寿。
得了赏的丫鬟狂喜道:“奴婢多谢小姐!”
因为今天的事,导致本就坐了半日马车的许知微更没有一丝胃口,也不想动,就那么安静的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风吹落叶。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只是放空着脑袋将自己同整个茫茫黑夜融为一体。
直到夜里池宴回来了,他像是刚从外面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整个人带着风尘仆仆后的惫态,就连下巴上冒出不久的胡渣也是现刮的,上面还残留着一条太过着急后留下的,堪堪止住血的血痕。
池宴抿了抿唇,解释道:“最近衙门出了个棘手的案件,等我去接你的时候,才知道你回来了。”
“妾身明白的。”许知微苍白的小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在对上他平淡如水的瞳孔,不由想到那个梦里他对林淼思露出的笑容。
他很少对自己笑过,少有的几次也是勾起唇角的浅笑,却没有想到他会在别人的面前肆无忌惮的展露自己的喜怒哀乐。
就连那条祈福带也像是压在许知微心口上的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得她一度喘不过气来。
他打破了自己的规矩只为和她求一份姻缘时,那么,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
是和林淼思一起希望他们长长久久,还是想到了自己曾经和他提起过玉泉山一事,他又是否能够想起家里还有一个等着他归家的妻子。
池宴敏锐的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以为是她累了,心中愧疚之情更浓的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是我最近忙得疏忽了你。”
“夫君不用和我道歉,我都明白的。”许知微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咬着舌尖压下弥漫而上的苦涩,“夫君刚到大理寺就职,平日里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着处理,妾身都明白了。”
因为她知道没有答案的事,即便问了也没用,也害怕得到的答案是她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她懦弱的躲进了自己的壳里,不让任何人发现。
池宴喉结滚了滚,带着丝惆怅的黯淡,“我说过了,你我是夫妻,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份。”
并没有回答这句生份的许知微抬起微酸的眼睛,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眼前的男人。
鼻梁高挺,眉眼锐利修长,即使是眼下一抹淡青惫态也遮不住的矜贵冷然。
她的喉咙忽然堵得厉害,恍神之间很想要问他一句——
你心里是否喜欢过我?
如果是年少的自己,就算他不说,也会扯着袖子强迫他必须说喜欢自己,要不然就哭闹给他看。
可眼前的男人好像不在是自己记忆中喜欢的邻家哥哥,因为他们之间曾分开过好些年。
两三年都能彻底地改变掉一个人的喜好,何况他们之间隔的不止是两三年。
池宴摁住她上前为自己更衣的手,眉心不虞蹙起的拉过她的手回到床上,“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是有哪里不舒服。”
话里有着明显担忧的池宴发现不止是她的手凉,她整个人更是清减到了瘦弱的地步,心脏也像是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贪凉在外面吹了会风罢了。”许知微抿了抿唇,神情淡淡的松开他的手,这也是她第一次拒绝他的肢体接触。
她想,在自己最无助害怕,他却没有出现的时候,自己对他是产生了埋怨的,哪怕她明知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也做不到毫无芥蒂的放下,更不可能当做若无其事,有些发生的事情就像一根松木刺扎进了肉里,伤口不大,痛感不显,但它又是明晃晃的存在的。
唇线轻抿的池宴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外套解了挂在木施上。
直到两人同躺在一张床上时,许知微的大脑仍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中,因为她记得今日不是双号。
当他的手从身后搂住自己腰肢,炽热胸膛贴上后背的那一刻,许知微的后背瞬间绷紧,连呼吸都随之暂停了。
她以为是要亲密,可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时,许知微那绷紧的身体方才松懈下来。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抱着自己入睡,是在像她道歉的意思吗?
可是对比于道歉,她更想要的是他能在自己最害怕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山上伙食过于清淡,你以后想祈福,可以在院中单独辟出一座佛堂。”男人温柔的气息轻柔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令她的身体都跟着泛起颤栗的酥麻感。
他让自己在院子里修一个佛堂,是因为这几天见不到她的缘故吗?
还是,单纯认为山上寺庙的伙食不好。
今晚上是不是因为有他在旁边陪着自己睡的缘故,许知微没有在梦到那个令她窒息的噩梦,相反一夜无梦。
醒来后,看见了往常早就走了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穿衣。
清晨的阳光从十字海棠花窗棱照耀进来,勾勒出男人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并不夸张,而是薄薄的一层覆盖在块状分明的肌肉上,腰肢精瘦健壮,脊背宽厚,说不出的性感。
许知微不知是被大清早的美色给晃得失了神,还是震惊于他这个点还没有走,整个人显得呆呆地忘了反应。
系好腰带的池宴转过身,喉结滚动的解释道:“今日休沐。”
见她仍没反应,池宴又添了一句,“城南荷花开得不错,夫人可要和我一起去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