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除了池宴,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她高嫁入池家,所有人都认为她定然风光无限,可是内里的苦只有她自己咽下去,甚至都找不到她人倾诉,否则就会被人认为她在无病呻吟,身在福中不知福。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夫君也早点休息。”这一声落下,竟带着落荒而逃的狼狈。
可是等回到落梅院后,许知微就后悔了,因为她知道大哥并非是林淼思话里的那个弟弟,她也并非是那个姐姐。
她准备往回折返的,又胆怯地缩回了脚。
她前面才说了没事,现在又去求他,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要不,明日在去找他吧?
可是大哥的事情已经拖了好些天,要是在不处理。
就在许知微咬着唇,站在原地犹豫不决时,那想着要不要去打扰的人正踏着满地的细碎月光从长廊的另一边走来。
长得好看的人,似乎连月色都对他格外温柔。
随着他的出现,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的许知微看着今晚上本不该出现的男人,愣怔得一时忘了反应,更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因为除了双日,他根本不会踏进落梅院半步,即使是双日,他也从未过夜。
双手负后的池宴从廊上看她,一双冷冷清清的眼让人生不出半分旖旎之情,有的只是即将到来的审判。
就在许知微掐着掌心,忍着喉间不适要说出大哥的事时,他已词简意骇的说出了她最关心的事,“你大哥的事,你不用担心。”
他离开前,又给她扔了一束能绚烂得照亮她整个灰暗天空的烟花。
“明日礼部尚书过五十大寿,你随我一起去。”
这是自成婚后,他第一次主动带她赴宴,如何让她不惊,不喜,不乐。
待他的背影逐渐被暗色所吞噬,不知想到了什么的许知微扬起唇角,提起过长的裙摆追了上去,仰着头,问,“夫君,你信我大哥是无辜,对吗。”
清冷的月夜里,身姿单薄的小娘子站在婆娑竹林旁,满心期待着郎君的回头。
听到身后脚步声的池宴并未回头,甚至都不曾回答。
也让许知微那颗,因他明日要带自己赴宴而欣喜若狂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更懊悔得不行。
她怎么又忘了他的喜好,不喜别人过问他的事。
原先走远的宋眠突然打着灯笼小跑过来,将灯笼递过去,笑道,“很晚了,夫人回去后早点休息吧,爷心里是在意夫人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大舅子的事忙活到那么晚才回来。”
所以,他今天出去一整天,不是在陪林姑娘。
一瞬间,许知微那颗因羡慕林淼思而变得酸涩的心像是被浸泡入温暖的泉水中,暖意流入到四肢百骸驱散了在书房里的满身寒气。
垂下头瞧着手边的灯笼,暖黄的光晕照出她上扬的唇角。
因着第二日要和他去参加礼部尚书的寿宴,还是第一次和他公开出现在一个场合的许知微天都未亮便起来梳妆打扮。
打开衣柜,从里面翻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试。
府上每个季度都会遣绣娘上府,可是那么多年来,她的衣服也仅有几件,还是从家中带来的,以至于她对挑出来的几件衣服泛起了难。
赩炽藤花长裙会不会太艳了,显得喧宾夺主。
白色过于素雅,并不适合出现在寿宴上。
她最中意的是那件丁香色散花锦裙,可惜她如今穿来却显得小了,最后只是选了件水月色琵琶袖上衫,丁香色折花长裙。
衣服选好后,为了搭配服饰,许知微又选了支素雅的白玉玲兰簪,水滴白玉耳坠。
一通打扮后又发现镜中的自己唇色偏淡,又打开胭脂盒,用尾指蘸取一点抹于红唇上,整个人的气色也随之提了上来。
那么一番打扮下来,才发现快到了约定的时间,许知微担心他等急了,连忙往大门外走去。
来到大门后,发现他果然等了多时。
只是在等的人,并非他一人。
穿着桃红色襦裙,娇俏得像枝头桃花的林淼思笑得明媚的向她招手,“嫂子,你可终于打扮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和池大哥等了你多久。”
池宴在她开口之前,解释道:“她今日随我们一起。”
这一刻的许知微忽然觉得昨晚上激动得睡不着的自己就像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