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了,还回得去么?
其实也有一点抱怨的,会喟叹命运凭什么。
不过现在就算了,有路标了。
哪怕她的路标正向她邀请着一些值得浮想联翩的事:“去我房间吗?有适合你玩的东西。”
房间二字难免给人留了无限遐想,结果他居然来真的,仅仅为展示适合她玩的小兴趣而已。
理石桌上的乐高积木有多少,池央荷就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有多羞。
的确是属于瘸子的活动,只需坐到桌前,按照说明书拼就行。
她暂时还不善于将情绪藏起来,可爱到朝舟远忍不住逗弄:“后悔跟着我没机会去泳池?”
池央荷不回答,递去幽怨眼神,怪他先前故意把话讲暧昧,才惹她多想。
朝舟远于是连装都不装了,放声笑:“我也后悔让你崴到脚,没机会见泳装,过后买一件补偿。”
她听得出玩笑话,可是看他开心也快乐,只想将这刻短暂延续下去。
一块积木在手里转了几次,回击道:“哦,那我要杂志上那种吸睛的,你可不要买错。”
“我本来想买那种看起来很会游的。”
“喂!”
他又开怀一阵才收敛,“好,都买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和不想要的。”
她喜欢听这些话,喜欢这样坐在他身旁。
唯独在这里,她仿佛值得一切最珍贵事物,不管多无理的要求也能得到纵容。
温馨正在进行时。
即使池央荷头脑聪明,可唯独对娱乐类游戏迟钝,毕竟无从接触,更不存在需要打发的时间,一分一秒也奢侈。
赶上他理亏,干脆得寸进尺,一点看不懂的地方都要推到他面前问个明白。
老师的身份朝舟远不常做,但乐于为娇声娇气的优等生效劳,再说她连贪心都把握分寸,伸展的脚踝时不时通过摇晃蹭他一下。
等她又一次远离后靠近,他攥住调皮的鱼,在她停顿的疑惑中轻轻捏住她脚腕。
“怎么了?”
“没事。”朝舟远忽然站了起来,放任她自己玩一会儿。
池央荷伸长脖子,直到背影消失拐角,才被歪头带动的抽痛提醒有多眷恋温柔乡。
她捏着肩膀看向成型的底座打气,接下来优等生要用成绩证明自己不是笨蛋。
始料未及考卷只答到一半,老师便回来检查。
她认真到没发现。
朝舟远打响指,她才眨巴着眼睛对视。
“我一走就学会了?”
“你教得好。”池央荷迫不及待做展示,“看,我可不笨,超聪明的。”
哪有人会特地证明自己不是笨蛋。
朝舟远忽然觉得她好好笑,并非嘲讽,是有她的确欢乐许多,“是啊。”
尾音刻意学着她的俏皮。
“我们一起拼吧。”池央荷用手在图纸上画圈,“中间的这一部分你来。”
“好。”他应声坐下,却没急着去拿积木,而是再度抓起她脚腕,将白袜边卷起,最终用毛巾包好的冰块挨上一片红,“不太严重,敷一下舒服。”
丝丝冰凉传递入骨,一路顺着血脉流动。
奇怪蹿到心头变暖,变痒,变急促。
她看他用两手环着脚腕,虎口衔接处有粗粝的茧,在细嫩皮肤上碾过,似蹂-躏似撩拨。
有那么一缕穿堂风经过,让红晕泛滥上耳朵。
遐思迩想开始进行,倘若一寸寸掠过,一步步停住。
如果他询问,那她要回答什么?矜持还是放纵,还是欲拒还羞,故作娇柔。
喜欢哪一种。
哪种都不是,朝舟远甚至没有越界的念头,将坐怀不乱饰演满分,对她的狂想熟视无睹,只在脚踝处徘徊。
池央荷对此生出些许不满,像在验证她没吸引力似的:“你是医生啊?”
朝舟远的眼角呈了点弧度,“想让我帮你拼哪里?”
何止想一起拼呢?
无奈相信好事多磨,重新拎起图纸,将圈再画一遍。
今天之前的他是怎样,高高在上,无意间疏离世俗的傲慢。
现下却由于一份童稚爱好打破隔阂,与她分工明确,静静待她按下地基部分的最后一块,适时把他的那一部分安在上面。
如同捧起一颗真心的庄严,再轻轻松松交付给她。
“Tulip真厉害。”
窗外十月樱开放,一年结两次花,够珍贵吗,还是只见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