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输了。
她扭过头向朝舟远求救:“怎么办,让你输酒了,要不我来吧?”
目光所及,他眉眼含笑,真奇怪。
更奇怪的是,缪呈柯沉着脸又倒了三杯。
“傻不傻。”朝舟远笑她,“五小龙,你赢。”
“啊?”池央荷疑惑,“可是我没到呀。”
“没事,不用懂,我看着。”
缪呈柯酒气有些上脸,牢骚道:“哥还会在意牌呢?”
朝舟远没抬眼,“玩你的。”
应是少女的愿望太纯净,不过让他少饮几杯,一路运气意外好。
玩到最后,缪呈柯的衬衣扣因酒热一路解到腰,摆手说不玩了。
朝舟远逗他:“以后呢?”
“以后也不跟这小赌神玩了。”缪呈柯说完,拿起手机按了几下,转头招人来。
逗完这一个,朝舟远又开始逗另一个:“你呢?”
“嗯?”池央荷对上他目光,在看她。
“还玩吗?”
跟谁玩,跟他?她还没到赢几把找不到北的程度,“你不想玩,我肯定也不玩了。”
“还没问你考得怎么样。”
他问的事情既琐碎又贴近她生活,与这地方格格不入,平淡气息也与周遭热闹不符合。
让池央荷莫名就觉得,这一方围城里只有他和她,寂静极了,“有几个学校我还没查过。”
朝舟远抓来手机,按亮屏幕,“怎么查?”
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半了,地点在五光十色的夜店,他却要帮她查成绩。
也没喝多少,尚且清醒着,所以能曲解一次的吧。
池央荷按照印象报了几个名字,他真的依次去查官网,输入她学号。
一个个数字不像往白框里输的,像往她心里输的。
当他从屏幕上挪开视线,表情凝重了些。
池央荷暂时沉浸在乱想里,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了?”
“嗯……”他故意拖延了几秒,“全过了。”
“真的?”
“嗯。”
她笑着,但瞒不过朝舟远:“怎么没吓到你,也没惊喜到你。”
因为自从她踏进来,处处是惊喜,相比之下已经算不上什么。
不过她没直言:“考完就差不多有底了,毕竟之前考过一次嘛。”
“准备留下?”
“嗯。”她说的学校全在这座城里。
他再没什么要问的,直接拎着衣服起身往外走,“走吧,晚了,送你回去。”
池央荷默默跟着,到门前想起该和缪呈柯说声再见,至少吃了他的蛋糕。
可回头望去,人太多,根本不可能特地寻觅到哪个影子。
虚虚实实是属于他们的夜,可能他们也不会特地对哪个过客多上一分心,更不在意撒出几多银,名字和脸当然同样不重要。
何况道别。
关上包厢门,大道朝西,往哪边走都是擦肩的路人,池央荷却多了一夜晚风可以听。
相隔不远的座位上,朝舟远坐在最右侧,车里环绕着英文歌,不知道算什么风格。
池央荷紧紧抱着怀里装乐高的袋子,时不时与他搭两句话。
“没关系吗?忘了说再见。”
“没,我跟他不熟。”
“啊?你们不是朋友?”
“我死之前都有很多,记不住名字的更多。”
“……”
到了住所的小巷,她出声让司机停下。
朝舟远望了眼巷子,跟随她下车。
池央荷连忙道:“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朝舟远说:“有点黑。”
“没事的,我习惯了。”
“走走。”
她不好再劝,就是怕这条路脏,尘土染了他。
但他没嫌弃,平平常常地陪她走到楼下,“常联系。”
“嗯?”
“以后叫你Tulip吧。”
郁金香。
是种很好看的花啊,听起来就名贵。
她不想显得自己问题多到麻烦,打算说点别的什么,却被他往楼道里轻推了一把,“好梦。”
巷子里没灯,看不清楚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不过池央荷是拎着沉重的袋子在原地站了五分钟才上楼的。
那袋子里除了乐高,还有足以让她不再繁忙的钞票。
无从知晓的是,她那寥寥几把牌赢得和这些差不多。
赌对了吧。
可等到她熟读规则,摸透各路玩法牌型什么算输什么算赢,却难有胜局,再没他在身旁的底气。
也许是她生平鲜少无关利益,再没愿望那般纯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