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贾代善还在,虽说史夫人偏心,到底贾赦是世子爷,除去贾代善夫妻家中最尊贵的人,下头便是编排也不会让他知道。如今知道自己的东西被奴才谋夺还编排,火气愈发大,猛灌了几杯凉茶也不见心气平一些。
张氏见这火烧的差不多了,便从怀里把贾敏所给的信封递给了贾赦,“大妹妹说,若是咱们自个儿查,这府里盘根错杂的谁知道就走漏了消息反倒便宜了他们。这是她查林家时让陪房顺带查到的,如今老爷身子骨不好,一直在梨香院养着,还是莫要惊动得好,你拿去和宁府敬大哥哥商议商议。”
贾赦点了点头,他不像贾政不通庶务,仔细寻思后又皱了眉头,“我听说林家那起子奴才有恃无恐便是有几分林家老太太当年陪房的支持。林家老太太放手让妹妹做,咱们府上太太却不是,最是好面子的。若是闹起来不得不处置了,只怕心里也是不愿的,到时候少不得让你去做这个恶人,你如今双身子哪能沾手这些。”
张氏闻言心里一甜,笑道“难为大爷还记挂着我,我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哪见过这般世面。二奶奶出身勋贵侯门,承父兄教导,想来是见过大世面杀伐决断的。”
贾赦闻言明白了她的打算,道“这怕是会撸下来不少人,你也不怕她塞人进去,等你卸了货怎么管家。”
张氏笑道,“太太在呢,又不是林家老太太不愿理庶务,何况等孩子生下来,我要照顾孩子又要坐月子,一时半会儿我可不愿沾手。上次生瑚儿我年轻糊涂,要强了反倒伤了身子,现在才给瑚儿添个伴儿。爷既然替我推了管家庶务,我索性好好养养。”
贾赦见她心里有数,点点头不再提,打开信封略翻了翻,见竟有大胆者牵扯到了放印子钱,急冲冲的去隔壁府上找贾敬。
又过了二三日,贾敏便得到张氏的信说贾府也抄起家来,张氏乖觉,闹腾起来之前便借口不适缩在院里不出来,又求了娘家打发了贾瑚去张家。果不其然牵扯到了赖家,如今的赖总管倒不是后来的赖大,而是后来的赖嬷嬷的丈夫,赖大的爹。赖嬷嬷是史夫人陪嫁丫鬟,打小服侍,最得史夫人的意,名为主仆,情似姐妹,不然赖家也不至于做大于此。张氏怀着孩子,又是早早推了管家之事,又借口不适,史夫人虽心里极不痛快,到底做不出逼迫怀孕儿媳的没脸事,最后将处置交给了王氏。王氏最是个天真烂漫的人,入门几年摸不着管家权,得了权不及细思婆婆心思,又想卖弄才干,接了这烫手山芋反倒兴奋得不知所以。
贾敏心知史夫人并不愿意赖家被处置,只是贾赦贾敬手握证据要面子不得不如此。王氏兴冲冲将赖家撸了个干净,换上了周昌,那周昌便是后来周瑞的爹,史夫人心下恼怒,但好面子隐忍不发。此事了了,贾家倒不像林家索性将人往衙门一送,只把那犯大罪者责打一顿远远送到穷乡僻野去。赖家也是个中翘楚,却是被史夫人硬生生留下了,贾敏听闻不免感叹一番赖家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