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芮欢不作声,目光凝滞着,劫煞,四柱神煞之一,不仅是猛禽,连名字也起的凶。
看着江芮欢的泪花闪烁,齐流逸顿了顿,细细揣度着,该不是被劫煞名字吓到了?若真是这胆量也太经不得吓了。正思忖着,就见江芮欢昏厥般倾身向自己倒来。
齐流逸心神一慌,不受控制的伸手接住,将人揽在了臂弯,下意识的伸手搭脉,却见那纤纤玉手微动,竟反手将她的指尖握住了。
齐流逸的身量遮挡,祀台下看不清江芮欢的脸,但群臣皆看到皇后昏倒在了齐王臂弯的景象,惊叹声一片。
“娘娘这是昏倒了吗?”
“定然是,若不是昏倒,谁敢倒在齐王怀里。”
“就是就是——”
齐流逸倒无心去听这些碎语,看着怀里泪眼婆姿的人儿,动了动手腕欲将手指抽出,谁料小皇后反而欲握欲紧,齐流逸挑了挑眉,言语里尽是调笑道:“娘娘这是何意?”
“来人,都眼瞎吗?皇后受了惊吓晕倒了,还不快去请太医。”
江芮欢不语,直至身后皇帝怒斥声结束,她才低声软语道:“王爷,妾身害怕。”
齐流逸感受着指尖的温度,良久,启唇:“刺客已经死了。”
死了。江芮欢知道,也亲眼看到了,可为何从齐流逸口里听到竟觉得心安,疲乏席卷,只觉好累,没有过多思考,顺势将脸贴的更近了几分。
小太监们已经将榻轿抬来。
临近,几个太监颤颤巍巍,是新赐给凤鸣宫里的太监张让先开口,道:“王爷,奴才们要将娘娘的贵体抬至榻轿上。”
齐流逸看着怀里已昏睡的人儿,先是动了动指腹,瞧着沉睡的人儿无异样后才将手抽离。
看着榻轿远去,齐流逸才悠悠转身,摩挲着指尖的暖意,不知怎地,竟想将这股暖消散的慢些。
皇帝那边见人儿已经送走,一切平静下来,大惊大喜后身子甚是疲惫,好在望燎是祭祀大典的最后一道流程,虽出现插曲,但刺客也已经祭天,可谓圆满。
大典结束,应是启程。
可楚襄娇惯惯了,赶往围场需些时日,銮舆是舒服,可终归是奔波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于是眼珠子一转,便朝齐流逸走去。
“流逸啊,朕今日遇刺,总觉心神不宁,要不今夜先歇祈安殿,明日启程?”末了,又补上一句:“皇后受惊也经不得路途颠簸。”
皇帝谄媚的表情让齐流逸生出几分厌烦,呵笑道:“皇上何时对皇后如此上心了。”
楚襄见他此表情心里发怵,面色露出些许难为情,道:“虽是齐王救驾及时,可皇后在危难之际也挡在了朕的身前,此等情深朕理应关心些。”
“哦?”齐流逸故作讶然,楚襄这几年别的本事没有,脸皮倒是比那护国城墙还厚上几分。
祀台下,众目睽睽,刺杀场景是有目共见的,但群臣见惯了皇帝的虚伪,也仅是在内心唾弃,但求自保,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殃及不到自己骂句狗皇帝也就消气了。
齐流逸俯瞰,唯有江烨霖醒目,身体紧绷着,目光如炬,攥紧的拳头是极度的隐忍克制,若是江芮欢有恙,狗皇帝的脑袋今日怕是真的不保了。
江烨霖内心怒火仍未平息,若非齐流逸的那物来的及时,后果他根本无法想象,江家三子两女,于江烨霖而言,如今同胞仅剩幼妹,自是护的紧。
将门君子,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江家忠烈,性子刚直,若放在平时,他都不会正眼瞧这乱政的奸臣,可刚才确实是那物救了胞妹,他是傲骨却也明理。
与齐流逸对视那刹,微颔首,谢意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