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秋狝迫在眉睫,宫中上下一片忙乱。
自那日齐流逸离开后,江芮欢已有三日未曾见过他。
搬来凤鸣宫她几乎没有出过宫门,前几日需应付各宫妃子,没有闲暇之余,近两日得空了,心里又总是不踏实。
按往日规矩,皇帝给了赏赐,自然是要宣召侍寝的。
若要侍寝,总得想法子推辞。
如今迟迟不见传召,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总不是办法。
江芮欢看着映云前来,紧忙放下手中的书册,问:“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映云点头:“皇上近几日没有安排侍寝,秋狝在即,皇上要带领藩王打头阵,这几日在校场勤补驭马狩猎的要术。”
“那他是不是不会来了?”江芮欢问,眸色灿然,连带着语气都透露着几分雀跃。
“主子放宽心,这几日皇上暂且是不会来了。”映云说。
“咱们可有好几日没去过云影湖了。”
江芮欢的声音细微,不敢正眼去瞧映云,面色却如孩童讨糖般带着期盼。
终究是涉世未深的小娘子,江芮欢身上还保留着那份稚嫩和纯真,情绪根本藏不住。
住在沁偏宫时,西六宫的后妃们喜爱去曲荷园赏景,而江芮欢喜静,就于她们背道而行,她常去西边的云影湖闲逛解闷。
云影湖位处偏僻,皇上在位以来不曾涉足此地,平日里也没有专门的人去打扫,久而久之,那里就变得荒凉寂静。
映云知晓她的心思,探着脑袋朝庭院瞧了瞧,并未见到星澜,悄然舒了口气,她朝江芮欢挥了挥手,叮嘱道:“主子,咱就去湖边逛一逛,一个时辰后必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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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影湖并无别致的景色,唯有清晨的湖面云雾缭绕,渲染出几分幽雅神秘的意境。
可一旦雾气散去,经久不修的地方显露出来,已然是杂草丛生。
江芮欢第一次来此处也很是骇然,准备离开时却听到了声猫叫。
宫中怎么会有猫?以为是幻听,她继续向前走,还没迈出几步,后面又传来几声猫叫。
她和映云颇为惊讶,循着声音拨开缭乱的杂草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橘色的小奶猫,应是刚出生没几天。
她俯身抱起橘猫,惊讶又欢喜不已。
自幼养在深闺,江芮欢就羡慕那些平常百姓家能四处玩耍、养狗逗猫的孩童,她也曾想过养只宠物,可惜都被兄长们以身体孱弱为由婉拒了。
江芮欢抚摸着猫身,乐此不疲,直至星澜的呼唤声传来,她都没有撒手的意向。
映云猜透了她的心思,紧忙拦下。
虽然不知这只橘猫的来历,但她知晓宫中禁令。
皇帝接近宠物就会出现喉咙发痒、喷嚏不止的症状。
于是宫中有明令,禁止私养宠物,尤其是猫狗类的动物,违者不听辩论,直接斩杀。
她们本就在这浮华的深宫中求安稳,必然不能落下让人口舌的把柄,何况是这等砍头的重罪。
当夜,趁着夜色,向来胆弱的江芮欢竟独自跑去给橘猫喂食。
映云知晓主子的心性,夜里留了心眼,果然看到江芮欢偷跑出去。
深宫孤寂,难得有令江芮欢愉悦的事情,映云也不忍让她难过,便陪她一起隐瞒,把橘猫就一直藏养在云影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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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内,齐流逸一离开,楚襄终于能歇口气。
楚襄没有遗上先帝的喜好,不擅长狩猎,更是不喜这等费时费力的项目,当皇子时就常以染疾卧床为由推辞,老皇帝本就瞧不上他,因此他不去也无人管束。
在位三年,他都以先帝办丧不滥杀生灵推拒。
今年一反常态地勤学狩猎要术,是腾空出现的秋狝赈灾让他根本没法子拒绝。
帝王威严,他不能在那帮王侯将相面前失了脸面,本就依仗着齐流逸才稳坐皇位,他自知这皇帝当的是众生皆怨,可他不在乎。
他只要哄好齐流逸,只要还是皇帝,那这天下任他摆布。
杨永小跑着跟在皇帝身后,见皇帝停歇,他躬身接过弓箭,瞧了眼已经远去的齐流逸,咕哝道:“奴才不解,皇上为何要来这校场遭此罪?”
皇帝向来懒惰,能躺着绝对不坐着,如今“勤奋”起来,受苦的都是奴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