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木料铺的伙计议论,外面路过的百姓也张望着。只见江重涵从木料铺离开,就去了隔壁的银铺,不多时,用那撕过的旧衣服包着一包东西出来了。
他一走,就有好事者围上去问伙计:“那败家子来作甚?”
“来银铺还能作甚?当然是兑银子。”伙计的语气止不住羡慕,“他拿三十七两雪花银,兑了四十二两细丝银。”
“四十二两!”好事者咋舌,“邵氏木料的伙计倒好,把这么个大主顾赶出去了!”
伙计登时来了兴致:“怎么说的?”
好事者就把隔壁木料铺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评价:“也就是江小郎君心底好,还为他裹伤,若是我,我可恨不得那嘴碎的胳膊断了才好。”
银铺伙计也若有所思:“那江涵哥原本是个败家子,这几日却像是走了狗|屎运似的,一笔一笔银子进帐。难道果真如他所说,他救人不为财不为色,只为了积阴德,然后福报果然就来了?”
“他一心善跟那杜氏结义亲,就挣了二两雪花银,想必是因此受到启发,决心行善了,难怪他救那粉头眼睛也不眨。这不,又得了三十多两。”
“三十七两雪花银啊,听说朱大肠只是同他交好,就也挣了十五两雪花银!”
“这是沾了他的福气啊……”
爱看热闹的人都爱脑补逻辑,不在意事情的先后顺序,只信什么善恶有报。江重涵才刚从白雀街新开的木匠铺买了架子床回来,就发现他家少了人又多了人。
少了余大娘,多了个一个三十许的大嫂,手里端着一锅粥,正一口一个“妹子”地冲杜玉娘叫着,非要把手上的枣儿小米粥送给她。
“你瞧,这姑娘多可怜,受了伤,身子难受,你跟你义兄也忙了大半天,一起吃口热粥不好么?”
杜玉娘满脸不解,结结巴巴地婉拒着,看到江重涵回来,登时松了口气:“义兄!”
江重涵先让宋木匠父子帮他把竹榻搬出来,将架子床装上,才问:“这是怎么了?”
杜玉娘张口想说,被妇人抢了先。
“江小郎君,无事、无事,就是念着你们兄妹小小年纪不容易,特意煮锅粥,……”
“甚么不容易,她肯定是听说了你的事,想蹭你的福气!”话还没说完,就被余大娘没好气的声音打断了。
贺娘子的笑容登时一僵。
江重涵不解:“哪来什么福气?”
余大娘手里拿着几个热腾腾的馒头,看来她让杜玉娘看家,自己买午饭去了。
“我刚才在街面上,听他们都在说,你能挣银子,是因为做了好事,积阴德换福运,连朱大肠都是因为沾了你的福气,才能得银子。”
“这……”江重涵简直哭笑不得。
他特意去木匠铺吵一架,只宣扬为父母积阴德的事,以免救人成败坏名声。事情传开了很好,符合他的预期,但怎么就变成跟他做好事就能沾福运呢?
贺娘子被戳破用意,登时臊得不行,把砂锅一放扭身就走,拦都拦不住。
“哎,大嫂……”
“算了,你收下吧,就当是她为她那嘴碎的男人赔罪了……咦?”余大娘说着,一步上前,“林姑娘,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