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空白的脑海被厕所那幕充满,涌出了无边酸涩丝丝缕缕渗进了心脏,皱巴巴得。
三年了,文曷还是不得不向真相低头——“秋大双子”是他亲眼所见、是真的。
“不用了吧……”
文曷能感觉到刚才那些话像是块甜腻腻的黑巧克力,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甜,但最终都会化为苦涩。
饭店很快到了,文曷慌张又匆忙地推开门,在下车之前被扣上了一顶米色的鸭舌帽。
他脑子一片空白,回头看了一眼给自己戴帽子的奚疑又匆匆收回目光,步伐凌乱地上了台阶。
奚疑看到他低着头站在门口,抿了下嘴没有说什么,将车驶进了地下车库。他没有急着下车,而是熄了火倚在靠背上。
黑暗中一道光亮起,是奚疑的手机屏幕。他在一个备注“文soso”的对话框中打了又删,最终发出去了一条。
文曷还带着奚疑扣的米色鸭舌帽低头站着门口,时不时地挪动自己的脚,。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奚疑发消息解释一下自己如此慌张的表现,就说今天状态不好?
文曷急忙地拿出手机,解锁后点开奚疑的对话框,犹豫半天没有发出一句话。他的思绪早已乱成一团,手指下意识地滑动聊天框,在酒店定位和通话结束的消息上面还是好几个月前的表情包。
[奚疑:新年快乐]
[文曷:小猫拜年.jpg]
文曷陡然想起来——他只在微博说过自己要回国,且他刚在两个小时前下飞机,那么奚疑是怎么知道的?
很突兀的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文曷抬头看去,是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单眼皮、卧蝉很明显。
他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才带着不确定的意味开口道:“小许?”
许霰雪笑着拉下了口罩,隐在黑色鸭舌帽下正是文曷熟悉的那张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是平易近人。
“soso长高了啊!”
“在国外吃的不错吧?”,许霰雪隔着橘色卫衣捏了捏文曷的胳膊,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开口。
“你真的吃饭了吗?”
“你这瘦鸡样在国外不会经常挨揍吧?”
“还真跟个傻大个儿似的。”,许霰雪笑了一下拍了拍他脑袋上的鸭舌帽,“要不是你带着阿奚的帽子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越长越帅了。”
这话文曷颇为受用,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后颇为老成地夸了回去,“小许混得风生水起啊,我在国内见的第一个广告就是你。”
“没大没小的……回国有什么打算吗?”
许霰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又被他一巴掌拍开了,笑了笑把手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还是三年前被捏得默不作声的乖一点。
“过两天去秋大笔试,秋大不提供住宿,在愁租房……”
许霰雪挑了一下眉直接打断了他,“租什么租,住阿奚的,他新买的房子可大了,你换着房间住都行。”
闻言,文曷心下有些奇怪,但还是带着拒绝意味地问了一句,“会不会……不方便啊?”
“都是男的有什么不方便……”,许霰雪说着说着突然顿了一下,他一时想到了什么,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文曷。
“你是说……谢皊?”
许霰雪看他点了点头,眨了眨眼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当年藏得滴水不漏,就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文曷抿了抿嘴,他总觉得撞破别人好事是不光彩的,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看到了。”
“哦——”,许霰雪这声拉得老长,上下起伏的音调不免带上了些许揶揄的味道。他拍了拍文曷,冲他挑了挑眉。
“怕什么,随便住。”
“他们分手了。”
闻言文曷眼睛都亮了,刚才还郁闷气结此时豁然开朗,情绪变化堪称变脸。当他在犹豫是该高兴还是装作遗憾时,许霰雪直接将他拽进了饭店里。
文曷的身子踉跄了一下,他立马皱了一下眉说道:“阿奚还在停车……”
闻言,许霰雪边拽着他走边瞧了他一眼,失笑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对你也不错,也没见你天天念着我。”
“我杂志拍了一下午,站门口累了不行吗?”
文曷明知道这时自己应该顺势关心一下小许,可他还是忍不住“分手”这种惊天大好事带来的开心以及欣慰他家偶像又变回了一颗玉洁冰清的“白菜”。
他顺势嘟囔了一句,“……那能一样吗?”
声音没有刻意收住,许霰雪听到的时候一下子气笑了,“行行行,你亲亲偶像去买东西了,跑不了,放心了吧?”
许霰雪将文曷拉进了包厢里,坐到了长方形桌子的一边。
许霰雪偏过头有心逗他,眨了眨眼狡黠地一字一句道:“soso,你没觉得今天吃饭缺了个人吗?”
文曷愣了一下,然后怀揣着激动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说道:“谢皊……不来了?”
“好啊你!”,许霰雪眯眼在他帽沿上敲了一下,笑得狡黠,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微信联系人,按住说话键。
“止曳,文曷这小子从国外回来狂得很,不仅不认我们这些老朋友,我问他还记得你吗……”
“他说,什么霍止曳我就没放在眼里。”
霍止曳也是《荒野逃脱》的老玩家,为人爽快,与许霰雪堪称承担“家庭”重任的“爹娘”。
文曷眼睁睁看着他松手,那条造谣式语音“咻”地发了出去,才反应过来许霰雪这小子“陷害”他。
他作势拍了许霰雪一巴掌,忙打开微信准备给霍止曳弹个视频通话问好,就见置顶对话框有个红色的1,时间在几分钟前。
奚疑给他发消息了?
文曷顿时把造谣这事抛之脑后,兴冲冲地点开对话框,看到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奚疑:考虑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