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陇黑着脸刚回到宗门,就被师父扶风训话一番。
“现在是什么日子,马上玄门盛会就要开始,你又跑去空桑做什么,做事要有分寸。”扶风真为这自家徒儿不争气,怎么就单单把心拴到白徽那个无情人的身上。”
微生陇嘴上说道:“徒儿知错。”
扶风真怕他跟李春风一样执迷不悟,甩了甩了袖子,无可奈何道:“最近你要多多注意,妖族那边似乎有些太安静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徒儿知晓。”
“你呀!”
扶风最后只是长叹一声,就让他走了。
青衡没想到师弟竟然这么快就从空桑回来,还脸色不虞,温言道:“怎么这么不高兴,难道白徽她……”
微生陇摇了摇头:“她还不知晓。”
青衡面上松了一口气,安慰道:“其实你就单单陪在她身边做朋友也未尝不可,白徽无心情爱。”
“师姐你没爱过人,不懂的。”
微生陇转身就又去霍霍那几棵树。青衡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能在原地看着他练剑削下那一截梧桐树枝,心中怅然。
难得有一个清静的夜晚,明月高悬,疏星几点。
亭子里温楚南在师姐旁边抚琴,素手拨弄着琴弦,声音空静悠远,在空桑中阵阵回荡着。白徽刚从李春风手上抢回了一坛美酒,口中品着酒香,抬头瞧着动人的月色。
“你为何不戳穿那烤兔子是山下买的。”
白徽一愣:“你刚才说什么?”
温楚南深深吐了一口浊气,罢了,有些事还是旁观者清,他还是不要搅进去。
白徽隐隐约约听到后山有飒飒的剑声,这个时候竟还有弟子在练剑,还真是着实难得。她飞身来到后山远远望去就看见那清逸的身姿。
沈清让在水中飞舞盘旋,那锋利的剑似乎已经与水融为一体,刚柔并济。在月光下他面上的水珠也散发着微润的光,湿发披散在肩上,让他隽永的眉眼多了几分寒气。衣袍被水浸湿服帖地黏在身上,清瘦的身躯显露出来。
“这么晚还在练剑吗?”
沈清让眼神微暗,收回了手上的剑,抬起的眼尾微微下垂,露出一个温雅的笑:“玄门盛会马上来临,我想多练一会,说不定能多精进一些剑法。”
白徽眼中多了一抹温情,忽的一笑:“你很想夺得玄门盛会的魁首吗?”
沈清让语气款款:“大家不都是想要夺得魁首的位置吗?”
“非也,手中的剑并不是为了得到魁首而活的,夺得魁首是一种期望而不是执念。”
沈清让心中似有所动:“可是我记得您十六岁时就得到玄门盛会的魁首。”
“那是因为那时候我太过想得到的东西,你还年轻,执念没必要那么重。”
他定定神,开口道:“我想让一个人看见我,所以我必须要得到魁首的位置。”
白徽一愣:“是心爱的姑娘吗?”
“并不是,是我很崇敬的一位长者。”
白徽了然一笑,手指微微收紧,话锋一转:“你认为你手中的剑,心中的道是什么?”
沈清让摇了摇头,弯腰行礼道:“还望掌门教诲。”
剑到底是什么,道到底是什么,这个或许是每一个修道之人所困惑不解的难题。
白徽缓缓开口:“你手中的剑可以为每一个人而拔,为苍生,为自己,为情,为义。道也是如此,人都是有欲望的,什么都没有,那就不是人了。正是因为喜怒哀乐才成就了活生生的人。道就是由此生,也由此亡。执念它能造就一切,也能摧毁一切。”
譬如李颂石,道是为了振兴四方城,但是执念过重,自己也终究因为道而亡。
沈清让却对此否认:“我并不认为执念有何不妥,或许正因为有此信念,才能变得更强。”
白徽眸色微沉,淡笑道:“或许你是对的。”
李春风不知何时来到温楚南的身边,静静观望着那边相对的二人。温楚南如玉的眉眼里多了些郁气:“她应该杀了他的,以绝后患。”
李春风仰头喝了一口酒,笑嘻嘻道:“可那样就不是白白了。”
要是白徽真的那么狠心的话,最早死去的就是楚南你了。不过他还真是期待那一天到来时,白白会怎样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