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女子后背倚靠着树干,双眸紧合,容颜清丽出尘,像一朵在月色下初开的白蔷薇。
她很安静,安静的如同睡着一般。
白矖凝视她,不知为何,铺天盖地的熟悉感朝她席卷而来,她木然上前,伸出食指,探向女子的眉心……
春风送暖,湖边烟柳低垂,细燕轻剪,湖中有一叶扁舟缓缓靠岸行驶,漾开一圈圈涟漪。
舟头坐了名少女,少女内裹蕾丝镶边的纯白华衣,外着绣有各种精美花纹的蓝纱,一根浅蓝丝带束着纤细细腰,云鬓只用一条白色发带系着,松垮垮垂落身后,一双赤足在水中轻勾缓荡,湖水澄澈,少女垂首,看着自己的倒影,莞尔一笑。
就是这幅超然宁静,卓绝不凡的图景入了帝珺的眼也入了他的心。
帝珺是奉旨下界捉拿魇的冰神,魇乃是神之恶梦所化,善潜逃善隐匿,他追及至此,恰恰撞见这一幕。
毫无疑问地,帝珺他动了心。
如何追妹子来着,妹子胆小用英雄计,妹子心善用苦肉计,妹子好色用美男计。
他内心挣扎一番拿定了主意,趁少女未留意他扑通一声跳进湖里,他的身子浮浮沉沉,手脚在水中不断扑腾,动静大的终于引起少女的注意。
结果如他所愿,少女跳进水里,游向他,将他带上了岸,这一救不可收拾,他赖着她硬以身相许,于是,干柴烈火,男才女貌,你情我愿,他她相爱了。
两人一身红装,以月为媒,结为夫妻。
大婚当夜,他自袖中拿出两串银色铜铃,她给它俩取名,一个叫“一生”,一个名“一世”,并配戴在各自的腰间。他告诉她,只要她摇响一生,那么一世也会声响,无论何时,他都会来到她身边。
白矖心想,他们的日子怕是不会这么一直安宁下去。
也的确不会这么安宁下去。
画面一转,已是魇再次现身,动心归动心,下凡的使命他不可忘却,帝珺怕惊扰百姓,设计将他引至郊外,两人展开大战。
他全力一击灭了魇,自己也没能讨到便宜,身受重伤的他捂着胸口回了家。
他跌跌撞撞推开院门,便看见痛彻心扉一幕——红发盔甲的男人正背对他,手掌覆着她妻子的天灵盖,下一秒,她倒地而亡。
“天吻——”
撕心裂肺的声音在院子传开,他仿佛忘记自己的伤,发了疯冲上前,还没靠近天吻,便被大金乌一脚狠狠踹飞出去。
他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血,手颤颤巍巍伸向天吻的方向。
大金乌提剑迈向他,佯装惋惜道:“世人可动心,但易见异思迁,神不可动情,却至死不渝。真是讽刺,帝珺,从你爱上她的那刻起,她就注定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