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崔九脑子里飘过的那些猜测,原来是正确的么。
赫尔墨斯也许时刻被人监视着?
而且。
自从崔九进入政府视野后,赫尔墨斯甚至无法像以前一样私下与她进行联络。
这是否说明,监视赫尔墨斯的人,正是联邦政府?
所以她以前听到的那些流言都是真的,联邦高层一直在防备着赫尔墨斯?
更何况,消息是由联邦高层下令封锁的,再加上赫尔墨斯对于此事模糊不清的态度。
崔九几乎可以肯定,恐怖袭击的事,跟联邦高层脱不了关系。
可是……
崔九摸了摸下巴,为什么?
下令封锁消息倒是勉强可以圆回来,毕竟要是让有心人统计出其中规律,势必会在社会上造成大范围的恐慌。
总不能是——联邦高层自己组织了这些恐怖袭击吧?
崔九感到啼笑皆非,自己真是太久没用脑子,想事情想到秀逗了。
为的什么啊,这样做政府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否则政府也不会组织外侦部的人来清缴这些邪教徒了。
真复杂,崔九呼了口气。
不想了。
她起身,放下手中的书,叫上亚欮,“走了。”
别看教堂装修这么豪奢,实际这些房间里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亚欮兴致昂昂飞过去,头顶的火焰因激动而向上猛窜一截。
小手爱不释手摸了摸金砖,它贼眉鼠眼防备着四周,“你说这玩意,我偷偷撬一两块,应该不碍事的吧?”
崔九扶额,怎么跟她在一起待久了,连带着亚欮也染上她这臭毛病了。
虽然崔九看见了也手痒痒得不行。
不过,她揪住它头上高涨的火苗,“正事要紧。”
刚开始还不觉得,走到一半崔九才发觉,这里的房间竟然有这么多。
她随手拉开一扇门,空荡荡的,白茫茫一片。
出了门,外面还是空空荡荡的,廊道两端的陈设一模一样,没有门牌号或者参考标识物,如出一辙的装修风格。
一条路线绕来绕去,除了岔路还是岔路。
要不是崔九记性好,还真可能在里迷了路。
她来到教堂大厅。
一眼就注意到了地上的黑色阵法。
崔九走近端详片刻,仍然没看出什么名堂,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花纹。
亚欮顺着崔九衣角滑下,它伸出小手,沾了点黑色粉末,鼻子嗅来嗅去,又放进嘴巴里尝尝。
砸吧砸吧片刻,它放下手,“就是普通的草木灰加木炭碎屑碾磨而成,没什么特殊的东西混在里头。”
它双手抱臂,浮在空中,“障眼法罢了。”
崔九摸了摸它头上的火苗,虚无缥缈的,像泡泡,一碰就散了。
“今晚的祭祀,到时候一切都会分明了。”
另一边。
傅染站在屋顶吹风,冷漠观望着下方四处奔跑,吆喝着要捉她的人群。
那老大娘撕掉脸上身上的易容工具,重新换了一身装扮,身上披着件崭新的白袍,领子袖口及衣袍边角,均用金线绣着繁杂的图纹。
她挺直着脊背,个子不高,身形纤瘦。
“动作利索点,还没找到人吗?”年轻的女子唇红齿白,发丝柔顺,正在训斥周围的黑衣人,她横眉怒对道,“搞快点,柴火劈够了嘛,就在这偷懒。让那人跑出去,今晚的仪式又要出岔子!
“要是大人怪罪下来,你我谁都担待不起!”
傅染眉目微动,看向那白袍女子。
身上的白袍为她镀上通身光华,容色娇丽,身段窈窕,说话音调婉转,媚眼如丝,自带风情。
……看起来跟这里格格不入。
“还找不到人吗?”女子焦虑走了几步,猛然抬头,“不行,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她回头嘱咐几句,“你们继续在附近搜索,我去向大人请示,今晚的仪式提前!”
傅染身形一动,隐匿着身形,紧紧跟在她身后。
狭小的屋子,木门开启又关上。
傅染贴着先前被她打碎的窗子,偏头朝里瞧去。
那女子掏出戴在胸口的血色天平吊坠,高高举在空中,朝它虔诚跪下,“大人,求您降下指示。”
吊坠闪过一缕白光,一道淡淡的人影投放在她身前不远处。
人影面容模糊,明显变过声的男音自带混响,“你们这边的情况我已知晓。”
人影抬手,“五点,将我的精神力投入阵法之中,开启祭祀。”
“跟随您的脚步。”女子恭顺垂头,额头贴在地面,“祈愿新生。”
人影轻抬下颔,双手合十并在胸前,“祈愿新生。”下一秒,身形破碎。
女子起身,她珍惜地拂去白袍上沾染的灰尘,急步转身向外,“所有人听令!
“带上所有柴火,即刻赶往教堂!”
“是!”众人一扫疲惫,精神瞬间亢奋。
他们簇拥在女人身后,轰轰烈烈朝着白玉教堂的方向赶去。
凌乱的脚步声如闷雷滚过耳边,扬起的尘埃在空中漂浮着久久不散。
傅染远远坠在那群人身后,借助胸针的传音,提醒着候在飞车上的外侦部众人,她观察着前方形势,声音干脆利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