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着砖瓦,傅染几步上到屋顶,俯瞰着附近情况。
安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原先紧闭的门户纷纷大开,四面八方的居民都一窝蜂向脚下的屋子赶来。
“咳咳咳——”屋内烟雾弥漫,老大娘阴沉着脸,看着聚集了一屋子的人,“愣着干什么,人都跑了,还不快去追!”
“是!”
慢慢转身,老大娘来到崔九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人,“把她给我带下去!”
两个黑衣人架起崔九,另一个人则上前收拾残局。
傅染静立屋顶,看见崔九被带了出来,她迅速抬步跟了上去。
一路七拐八拐,她跟着那两个黑衣人进入一处华丽的白玉教堂。
金砖铺地,翡翠做顶,十二扇彩色玻璃花窗上分别绘有不同的耶稣受难图。
细小的黑色粉末倾洒在地上,刻画出巨大的不知名法阵。
那两个黑衣人抬起崔九,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阵法。
傅染凝神,紧紧跟上他们的步子,尽量不碰到地上的粉末。
越走越深,一路来到最里面的屋子,跟外面的装修风格又有所不同,这个屋子通体都由白玉打造。
白玉穹顶,白玉吊灯,白玉地板,白玉桌椅……
其中一个黑衣人拉动门边的壁灯,旁边的地板缓缓移开,黑洞洞的地道直直向下延伸。
像张开了一张深渊巨口,纯白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费力将人丢在地上,那两黑衣人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咕哝着离开。
隐隐的,话音飘过来,“奇了怪了,这人可真够沉的。”
确定人走远了,傅染从墙角现身,她来到牢房门口,皱眉望着里面一动不动的人影,“还没装够?”
崔九勾唇,一个翻身,仰面躺在地上,“彼此彼此。”
她根本没喝那杯水。
就在那大娘拦住傅染的时候,在她背后,崔九光明正大将水全部倒在了袖口。
傅染彼时正面对着她,自然目睹了整个过程。
傅染垂眸,“你是怎么看出她有问题的?”
“直觉。”崔九坐起身,“这里可是狂教徒的窝点,能在这里长期生活的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于外来人,自然不会有多热心。”
“还有刚开始那个小孩,”她想了想,补充道,“我没猜错的话,她跟那个妇人联合做了场戏给我们看。目的就是放松我们的警觉,好让那个女孩跑去报信。”
其实也不全是直觉,准确来说,是经验。
毕竟她接了那么多年任务,要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瞎了。
不过接黑活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所以我们一路过来,才会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傅染一点就通,她冷笑一声,“原来是早就躲起来了。”
队友是个省心的,傅染阴霾了多日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连带着,对崔九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喝那杯水?”崔九眯眸,“不要跟我说你不渴那种话。”
“那个老太太择菜的手法不对,”傅染抱臂,“明明系着围裙,但是一个经常做饭的人,怎么可能连菜都不会处理,能吃的不能吃的,她都通通留在了一个篮子里。”
崔九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想到向来眼高于顶的傅染,也会有如此观察入微的一面。
“我继续去盯着那群人的动向,你留在这里摸索附近的地形。这座教堂里应该有不少秘密。”傅染放下手臂。
“知道。”崔九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亚欮钻出来,它飞了一圈,敬佩道,“也亏你能睡得下去。”
角落里全是馊掉的剩饭剩菜,蚂蚁不厌其烦从砖缝里一道道来回搬运。
发霉的天花板不停往下渗水,刺鼻的气味充斥在整个牢房内,还有不知从哪传出的老鼠怪叫声。
崔九起身来到铁栏前,她眯眼,细小的绿色根须从头发里蔓延,沿着栏杆一路生长,爬行,它左右探了探,钻进锁孔内。
一阵捣鼓,铁锁啪嗒掉在地上。
崔九单手插兜,推开铁门,优哉游哉走了出去。
“牛!”亚欮坐在崔九肩上,朝她竖起大拇指。
“那是,”崔九嘚瑟地吹吹刘海,“也不看看小爷我是谁。”
她沿着廊道慢慢走着,地牢里关着不少人。
那老大娘确实有一点没有骗她们,被捉来的,都是些年轻的青年男女。
她没有轻举妄动,远远望了一眼,就转身离开。
崔九打算先去探索一下这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