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礼今儿还没回来?”谢枝梨不想同她争辩这些事,干脆便换了个问题。
秦时礼是她们一日前唤醒的,醒来之后了,就开始往外跑,基本是到天黑才风尘仆仆地从城内回来,不过回来时,他都会记得从城里带些小玩意回来,哄哄柳念之。
对此,谢枝梨的评价是——欲盖弥彰。
柳念之闻声也朝外看了眼,不知为何,谢枝梨竟然看出了几分眼巴巴的感觉。
“还未日落,他才不会归家。”
“柳少主,秦公子其实不回来是最好的,反正他与我们又不是一路人,早日散伙,对你们二人都有好处的。”谢枝梨轻笑,眼尾微挑,“今儿我们是过来寻卫姝,我可不想几年后,变成我过来寻你了。”
谢枝梨这一番话不像是玩笑。
她声音温软,似春风细雨,可落在柳念之心里,却并非如此。
“这世间没有一条规定,修士不能与凡人结亲。”
听得柳念之的争辩,谢枝梨脸上笑意渐浓:“的确如柳少主所言,这世间没有一条规定,说是修士不能与凡人结亲。”
“只是俗世结亲,需得三书六礼,成亲拜堂;我修士结亲,也得上书天地,请天地作证,方能成为道侣,柳少主,你若是想同凡人结亲,可想好要走那一条路吗?是聘请媒人,三书六礼,自此困于这俗世红尘,再无修仙问道之可能;还是上告天地,若违当初之誓,便身死道消,永无轮回。”
柳念之被谢枝梨的话气得手抖。
她再度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地问:“你怎又知我与凡人成婚,便再无修仙问道之可能?你又怎知,他此生一定会背叛于我?谢枝梨,你别仗着你年岁小,我便不敢将你如何!”
“若是男子靠得住,那世间便不会有这般多的痴儿怨女了!不过柳少主最后一句说错了,我虽年岁小,但你的确不能将我如何,什么时候柳少主能接下我三招,再说这等话吧。”谢枝梨也知自己这话说得有些绝对,她说完之后,略停了片刻,才又道,“我知晓我这话说得绝对,凡事皆有例外,但是柳少主,世间情爱大多都是如此,凡人短短百年尚且都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怎会奢求修士能做到?”
“你可知,于修士而言,这一世少则百年,多则万年,甚至与天同寿,其中变数太大,谁都不敢保证的。”
“除却家族联姻的必要,多数修士都是露水情缘,至于另一部分,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大道,若是大道将成,那这一世就算不曾有半点情缘又如何。”
柳念之第一次觉得头痛:“谢枝梨。”
“嗯。”
“你要不考虑下去修无情道吧,我觉得你应该很有潜力。”柳念之万分真诚地说道。
谢枝梨明白柳念之的意思,她仰头倒在躺椅上:“我知晓你想反驳我,也不认同我的观点,柳少主,你要不要同我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卫姝。”
“她要是所遇非良人,卫姝与那人的处置权,全权交于我,你不能插手。”
柳念之对自己也非常有信心:“若是我赢了呢?”
“你想如何?”
“那你得听我的,并且承认自己错了。”柳念之万分得意地看着她,对自己所押注的结果,也是十分自信。
谢枝梨其实想过柳念之会以此赌注来换两月后四洲大比的柳谢两家的话语权,是以她都打算一会儿给谢悬北飞鸽传书认个错,她实在是没想到柳念之压根就没想到这个,而是提出了一个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事。
她忍着笑,在柳念之得意而认真地目光里点了头:“好,我答应柳少主。”
“卫姝自幼跟在卫盛身后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的眼光可不会差成那样。”
谢枝梨倒是想起了其他的事:“说来,你同卫姝见过吗?”
“很小的时候,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便没见过。”柳念之回想了下,“卫姝打小就趾高气昂的,仗着自己生在卫家,还有个少年天才当哥哥,得意的不行,她敢同男人私奔,完全就是卫盛给惯出来的。”
“看得出来,卫盛很宠这位妹妹。”谢枝梨若有所思地说道。
见状,柳念之戳了戳她的手臂:“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谢枝梨回了神,她弯着眼,笑容清甜:“念之姐姐,你都说是坏主意了,难不成你觉着我能告诉你。”
说完,恰好院子外传来铜环扣门声。
“请问,卫十一姑娘在此吗?”
“找你的。”柳念之刚开口,原先还懒洋洋躺在椅子上的人倏然便出现在了木门前。
谢枝梨将门打开,一身小厮打扮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跟前。
“姑娘,这是孟公子托我转交于你的信物,他说,半个时辰后,如意楼见。”
谢枝梨递给一枚银子给他,等人走后,这才关门回来。
“孟公子是谁?”
谢枝梨扬着手中的信笺,笑得狡黠:“卫姝的消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