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之看见她的动作大惊,顿时忘了她也是个修士,立即也跟着上前一大步,想去拉她的手臂,可无奈谢枝梨的动作实在是太快。
她手刚伸过去,谢枝梨却如一只蝴蝶,倏地就从她掌心中飞走。
衣袂于空中翩跹,最后轻盈地落在了陈宁玉的身侧。
少女着鹅黄的衣裳,衬得那张小脸是愈发的明艳秾丽,欺霜赛雪。
不像个修士,倒像是俗世中高门大户娇惯出的姑娘。
一身骄纵的脾性。
“娘亲。”
站在上空的柳念之先是听见她声音甜滋滋软糯糯地叫了一声,随即这才抬头看向大门外还在争打不休的几人,继续用那一副甜得能腻死人的声音说道,“我谢家一向恪守本分,从不惹是生非,为何剑阁的弟子要对我谢家如此纠缠不休呀?”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当即,其中一名还在同谢家弟子争斗不休的黑衣人,倏地转身,凌冽地剑尖直指站在陈宁玉身边的谢枝梨:“小丫头,你莫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我?”谢枝梨闻声扬眉,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在黑衣人的怒视中噗嗤一笑,“胡言乱语,颠倒黑白?你们做一行的,还这么有诚信吗?竟然还替自己的雇主辨别辨别身份呀!”
也没等黑衣人说话,谢枝梨继续扬着眉眼,天真而骄纵地笑着:“既如此,那诸位不妨说说,你们是谁派来的,毕竟,我也很想知道,除了剑阁弟子,谁还会秋水剑法了。”
黑衣人发现自己好像一下就变成了哑巴,甚至就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概是为了发泄怒气,手下的剑招也显得愈发凌厉,就好像是为了显示,自己同剑阁没有关系一样。
谢枝梨却好似没瞧见这几人的恼羞成怒,继续说道:“其实说来我也觉着奇怪,要是我真说错了什么,或是误会了什么,你们不该是祸水东引,趁机承认吗?怎么就还替剑阁辩解上了?你们真要这么有风骨,怎么还蒙面敢这种勾当?而且听着,倒像是被我说中之后的恼羞成怒了。”
谢悬北往谢枝梨那看了一眼,并没阻止。
“是人是鬼,抓住便知了。”陈宁玉冷声下了定论。
谢枝梨隔着陈宁玉,轻轻扯了下谢悬北的袖子。
谢悬北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她,是在好奇她想做什么。
谢枝梨背对着陈宁玉说道:“放了他们。”
谢悬北不解,但瞧着谢枝梨认真地目光,沉默了下,想着今早父亲转达给他的话,还是应了下来。
这些年,谢悬北也参与了谢氏不少的决策。
是以他一个眼神看去,在同黑衣人缠斗的几位长老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手下便放了水。
黑衣人瞅准时机,纷纷逃走。
其余子弟还想去追,谢悬北却只淡淡落下一句:“穷寇莫追。”
“阿北。”陈宁玉也不太明白自个儿子的打算,她拧眉似有几分不赞同,正想说什么时,余光却先一步瞥见了自己身边的女儿早就不知所踪。
“梨梨了?”陈宁玉一下也顾不得到底是谁在拍卖会结束后,追着她来,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消失不见的女儿。
谢悬北没忍住叹气。
“此事一会儿再说,今儿母亲也累了,先回院子休息吧,至于梨梨,大抵是贪玩,跑别处去了。”
“那你还不快去寻她,她先前那般挑衅那几位剑阁弟子,要是被寻仇可怎生是好。”陈宁玉着急地催促道。
谢悬北拱手:“是母亲,孩儿这就去。”
而此时,在上空的柳念之早早便发现谢枝梨先一步离开,她倒是挺想追上去看看的,但她一时的确不太摸得准谢枝梨的性格,所以犹疑几番后,还是决定当个傻子。
见着谢悬北和陈宁玉要回族中,柳念之也赶紧从空中下来,落在了陈宁玉的面前。
-
沧州城外连着一片山林。
山连山脉延绵数万里,其中不乏有许多筑基乃至金丹期的妖兽,也算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翻阅过山岭,另一头便坐落着这片大陆五派之首的剑阁。
谢家同剑阁一南一北镇守着这片数万里的山林。
山风从林间呼啸过,将她裙下的衣袂吹得翩跹。
昏黄的山影也似从天空重重压下,为这处本就危机重重的山林添了几分危险。
不多时,一行人踩着昏黄的余晖气喘吁吁地从城外跑进了林中。
雾蒙蒙的瘴气似在他们身后合拢,枝桠间的残影张牙舞爪地落在地上,无声地吞噬着这一切。
“跑什么。”其中一人愤愤不满地说道,“谢家都没几个筑基,咱们几个可都是练气后期大圆满,那群废物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