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没想到啊,”有人忍不住惋惜,“我妹子还想去给晋王做妾呢,现在看来,人家晋王可不好她那一口……”
“以前名声是不错,但是你们也不想想,晋王在皇子里排行老三,身后没有强大的母家,一直养在贵妃膝下,再不赚点儿好名声,哪能让皇上宠爱?”
“这倒也是,如此说来,那些大官再去送美人,岂不是要去找村里的俏寡妇?”
“去去去……”
市井的糙汉子们说话一向没分寸,纷纷嘘了起来,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江晚有些发怔,府里的消息已经被宁轩封锁了,知道内情的下人也都被收买或是赶到了庄子上,这信息怎么会悄然传出来?
不过也不是坏事就是了。
“共七百二十文。”
药铺的伙计把药递了过来,江晚回过神,把头上的银钗摘了下来,水汪汪的杏眸里盛满不安:“可以吗?”
小伙计愣了愣,脸上莫名有些发红,他从荷包里翻出一粒碎银子和几个铜板,小声道:“我只有这些了。”
“……”江晚有些发懵,小伙计连忙补充道:“这是差价,补给你的,拿着吧。”
差价……?
江晚默默接了下来,趁着外面还没下雨,匆匆赶回了侯府。
依旧是爬墙,只是这一次下过雨后,墙头又湿又滑,江晚一个没稳住跌了下来,蹭了一身的泥水,裙摆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天又阴了下来,似乎随时都会降雨,江晚不敢再耽搁,迅速赶回了院子。
江晚停在门前,望着脏兮兮的两只鞋子,忽而想起了两脚兽给她定下的规矩,一时有些愣神,现在可没有人再来帮她洗jiojio了。
“你去哪儿了?”宁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平静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丝波澜,江晚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裙子,把沾满了泥巴的手藏在了背后,一只手提着抓好的药,小声说道:“宁暮哥哥,我去给你抓药了。”
江晚偷偷瞄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她的任务就是让宁暮好好活着,抓药治病这种事当然要她来做。
宁暮目光微沉,正要说些什么,外头的冷风袭入,他便止不住的咳起来,江晚连忙跑进去倒了一杯水,一边帮他顺背,一边把水递到了他的嘴边,说道:“早上突然下雨了,我没有带伞,躲雨耽搁了好一阵子,不过幸好雨停了,宁暮哥哥,你早上喝药了吗?”
葱白纤细的手指上染上了些许泥点子,宁暮瞥见她黏在身上几乎湿透了的裙摆,心神莫名开始烦躁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
她躲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冒雨去帮他抓药,搞得一身狼狈?
宁晚不该是这样的!
“宁暮哥哥,你……你不舒服吗?”江晚见他一直蹙着眉头,小心的问了出来,漂亮的杏眸里满是担忧。
宁暮按着扶手,修长的手指像是要拧断一般,紧紧地绷着,拼命地掩饰着心底的焦躁。
从小到大,他身边只有一个秦叔,也习惯了只接受秦叔的好,对他来说,宁晚只是一个比陌生人好一些的过客,是搅乱南阳候夫妇的棋子,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女孩,她早晚都会离开,而他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帮她,只是因为他卑劣,想要把侯府彻底毁掉。
“我不需要你帮我抓药,”他的语气有些冷漠,脸上的线条一如既往地冷硬逼人,“去洗澡,换衣服,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江晚低下头,心情有些失落,轻声说道:“可是我想帮你。”
眼角嫣红的泪痣像是一滴血,倒让她显得越发可怜委屈,哪怕什么都不说,都让人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宁暮怔了怔,随即冷声道:“我不需要,管好你自己!”
宁暮有时候会很凶,但他是侯府唯一一个肯护着想着她的人了,即便不是为了任务,江晚也愿意帮他。
可宁暮刚刚又凶她!
连着两次凶她!
江晚委屈极了,鼓起勇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宁暮,你是一只不知好歹的臭蛋!”
宁暮一记冷冰冰的眼神丢过来,江晚瞬间怂了,转身跑出了院子。
哼!有本事来追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