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江晚小声说道,“我会报答你的。”
她的语气很认真,宁暮却有几分哭笑不得,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显然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江晚听出了他的不信任,低下头没说话。
“暮儿。”南阳候大步走来,看到房里这幅场景愣了愣,没忍住多看了江晚两眼。
今儿是怎么了?
宁晚可是府里胆子最小的,别说是找宁暮撑腰,就连跟他大声说句话都不敢,而一向待人冷漠的大儿子宁暮,又怎么会亲自给人上药?
府里的稀罕事儿倒是越发多了。
宁暮头也不抬,依旧认真的摆弄着手里的药膏,南阳候脸上有些挂不住,自顾自的说道:“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不过是一个无知妇人,弄不出什么风浪。
他说罢看向宁暮,见他依旧没有接茬儿,便咬咬牙说道:“到了,明日是你母亲的忌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她。”
江晚的两只手都已经涂满了药膏,宁暮收起了白瓷瓶和木板,淡淡道:“大可不必。”
南阳候听到他拒绝,脸色倒也没有多少变化,依旧说道:“于情于理她都是我的发妻,这么多年你的身体一直不见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称职,没有照顾好你,你母亲她一定会怪我。”
这句话宁暮倒是没有反驳,南阳候的确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怨过,根本没把他当成过父亲,又何来的怨恨?
“她未必想见你,”宁暮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你想去就去吧,我不会拦着。”
往年南阳候也会去,只是这些年,随着他身子不断衰败,他去得越发勤快了,好像一定要证明,他们曾经的感情有多么真挚,至今都没有遗忘。
南阳候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笑道:“暮儿好好照顾自己,我明日过来接你,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江晚身上,蓦然冷了几分:“宁晚,不要让你大哥操心,闹够了就回去,你大哥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被你气病了怎么办?!”
突然被训斥的江晚简直一脸懵逼,她想了想,斟酌道:“那我不气他不就行了。”
南阳候:“……”听不懂人话是吗?!
私心里他并不希望宁晚跟宁暮关系走得太近,捡来的女儿早晚有一天会嫁出去,宁晚生得极其漂亮,无论是同僚联姻,亦或是攀附皇族,都是一枚极好的棋子。
宁暮眸底微动,淡淡道:“还有事吗?”
南阳候呼吸一滞,僵着脸道:“没事了,好好照顾身体,有什么不够用的跟府里说,我政务繁忙,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
絮絮叨叨又说了一堆话,宁暮懒得听,侧过身子问江晚:“去换身衣服?”她的裙摆已经被磨得不像样子了,脏兮兮的沾满了灰尘,还有点点血渍。
江晚恍惚回过神来,连忙应声,无人理会的南阳候冷冷扫她一眼,转身离去。
生气了?江晚有些摸不着头脑,自顾自的去换了身衣服,属于宁晚的记忆都在她的脑海里,虽然有些生疏,到底不是一窍不通。
衣服穿得皱皱巴巴,可头发依旧有些乱,宁暮打量着站在他眼前的江晚,欲言又止的蹙起了眉头。
她敢再次站在他面前已是胆子见长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宁暮努力忽略眼前的不适,江晚倒是没多在意,把今天的事大概跟他说了,一双杏眸眨了眨,在烛光的映照下像是流光溢彩,格外的引人注目。
怪不得侯夫人动了那样的念头,以宁晚的姿色容貌,任是一个男人都无法抵挡。
眼下宁晚的处境很不妙,必须尽早将她送出去,离开侯府这个脏污之地。
宁暮脸色沉了沉,蹙眉道:“这几天小心一些,不要在府里乱跑,我找机会把你送出去……”
“不要,”江晚急忙说道,“我不出去。”
“侯府就这么好?”宁暮的脸色陡然阴了下来,看向江晚的目光也像是蓦然插了两把匕首,冰凉渗人。
江晚没想到他变脸这么快,被他冷厉的神色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你要是出去,我就出去,宁暮,我跟你一起。”
我跟你一起……宁暮怔了怔,落在膝上的手掌倏然握紧。
他的脸色依旧很臭,冷冷道:“你叫我什么?”
“宁暮……宁暮哥哥!”江晚咽了咽口水。
男人的脸色仿佛在瞬间恢复平静,嘴角罕见的翘了翘。
“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