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侧静默观听的二郎神杨戬闻言,当即便想到了这位受宠表妹每每学会了什么新法术,或是掌握了什么新本领时,向玉帝和王母装乖卖好讨赏赐的俏皮模样了,不由得面上神情也松软了许多。
牛长生则似陷入了对往昔凡间岁月的回忆中了,出神了好一会儿,才回话道,“也不是没有过。我与哥哥初学字的那一日,爹爹从外头回来时,我们两兄妹便一人拉着爹爹的一只手,带他去看我们写的字。怕他不知道是我二人写的,还特意又取了小木枝,当面写给他看呢!只是也就头几回吧,毕竟爹爹也是在外头忙了一天,累了一天,才回来家里的。得快些坐下歇歇脚,喝口茶。我和哥哥也要帮着娘亲和七姨去摆放饭菜的,并没有那么多的闲暇功夫,更别说再教爹爹识字了。”
闻听此言,安宁公主面上的笑意更甚了,似是极有兴趣追问牛长生道,“那你们两个小娃娃初学字的时候,仅仅只是拉着你们的爹爹去看了吗?没有请你们的七姨父也一同去观赏吗?”
仙侍水玉眼见自家公主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似的,便觉得好笑。与此同时,也暗暗的同情了一把对面还傻乎乎被蒙在鼓里的小姑娘,只怕她真的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否在不经意间吐露出对自己的爹娘不利的话呢!
牛长生见漂亮姐姐满脸笑意,兼且至今都不曾为难过自己,反倒一直在跟自己闲聊,原先的恐惧与不安早已不复存在了,眼泪也早就不流了,还换上了一副笑脸,很是乖巧的接话道,“我们与七姨父也是情同父子,自然有拉他去看的。不过,与爹爹倒不是同一拨的。爹爹多是早起晚归去集市上卖货,七姨父却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七姨父平日里总要早于爹爹回家来的。我们是先写字给七姨父看的,之后才轮到爹爹。倒也不是我们不愿等爹爹,主要是七姨父回来时,还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观字能更清晰许多。等到爹爹再随我们去看时,便只能借助月光来看了。”
二郎神杨戬闻言,也顺着安宁公主的意思问那女娃娃几问了,“既是如此的话,他们见了你们的字,可曾奖赏过你们什么?比如说你爹翌日再上市集去卖货,可曾给你们兄妹二人再带些什么小玩意儿回来?”
牛长生循声偏转头,望向了突然也开始跟自己说话的大哥哥。他不比姐姐面善,虽也像漂亮姐姐一般与自己闲话家常,却是冷着一张脸的,让人心里莫名的发寒,面上的笑容自也散去了,只是低声答话道,“爹爹和七姨父都有夸赞我们,不过并没有给我们旁的东西,我和哥哥也不需要的。娘亲也会给我们缝制小布偶,做的极好,我们无需花钱去买人家的东西的。”
二郎神杨戬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安宁公主,见她对着自己笑了笑,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便继续向女娃娃问话道,“可是为了多省些银钱,给你的七姨看病呢?”
一听这话,牛长生稚嫩的小脸上立时生出了几分忧愁来,“我们确实是有在省钱给七姨看病,她的身子很弱,每日都离不了汤药的。什么钱都能省,唯有这看病吃药的钱是不能省的!”
这话安宁公主可不答应!“若是一个人病的要死了,而她的家里还有旁的好端端的人在等着吃饭,你也觉得买药钱比买米钱更重要吗?况且我听说,你的七姨吃的药,不是为了保命,而是为了生孩子的!而且啊,你的爹娘都曾提议要过继孩子给他们夫妻俩,可他们却拒绝了,执意要继续花钱买药吃,自己生孩子呢!这不是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吗?”
牛长生闻言,更是皱紧了一张小脸,一下子便散尽了对漂亮姐姐之前的好感了。“血缘骨肉之情自是无法替代的。”
话音刚落,二郎神杨戬便冷若冰霜的质问女娃娃道,“你娘亲的至亲手足可不只你的七姨一个,那么你的其他的五个姨娘呢?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她们可曾去看过你们?帮过你们?”
牛长生微微一怔,回过神后,便摇了摇头,张了张嘴,话到嘴边了,却又咽了回去,还是不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