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公主稍稍有些失落了,这董永不认字还怎么匿名写书补贴家用呢?自己张嘴去说吗?欸,不对呀!之前织女没有被天庭发现的时候,他需要帮着织女夫妇隐瞒,可是织女和牛郎被天庭缉拿以后,他未必不会说啊?况且牛郎常去市集上售卖织女缝制的小物件,两家人又一起搭伙过日子,即便织女姐妹和孩子们都躲在家里,不往外跑。但两个男人都是要外出的,难道他俩在外头还要装作不认识吗?若是旁人知道他俩认识,突然一天,其中之一人间蒸发了,有人随口向另一人问一嘴,也不是不可能的吧?“你们在凡间的时候,牛郎和董永两个连襟可会互相帮忙干活呢?”
织女越听安宁公主的问题,便越觉得她似乎对凡间的事情有些过于上心了!虽说她在天庭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想要什么,几乎都可以得到,没有必要像自己和七妹妹那样贪恋凡间的温暖,可是,她未必不会像她的姑母云华长公主一样,因为好奇心,对凡间生了向往之心!她是玉帝和王母的亲生女儿,便是当真做了与自己一样的事情,最多也只会跟她的姑母和表姐一样,被关起来反省罢了。不过,自己这么想,那司法天神是否也会这么想呢?他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故意诱导安宁公主思凡的?即便他不会,还有玉帝和王母啊!毕竟是亲生骨肉,谁也难保他们会不会为了减轻安宁公主的罪行,将大部分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来啊!这么想着,便又忍不住去看司法天神了。
二郎神杨戬捕捉到了织女目光中的惊慌,审问至今,已然又多了几项罪名,她确实是应该害怕的!可是,她为什么要看自己呢?即便自己不能直接处置了她,可也会如实的将一切的真相禀于王母娘娘,绝不会有半点徇私的啊。更何况,自己与她也根本没有任何的私交可言啊!在她现在面对的三个人里,她最不该向自己装可怜啊!直接向公主殿下装可怜,或者是先搏得公主的近侍的同情,再指望她来向公主说情倒还正常呢!可她偏偏要以那样的眼神看自己!难道她是觉得公主看似和善,但来这么一趟,便又套出了她的新的罪行,所以她害怕面对公主吗?
仙侍水玉眉头一皱,“织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公主殿下的问话,莫不是欺负公主殿下年纪小吧?”这是什么毛病啊?还有完没完了?公主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好了,公主问的问题难道难死她了吗?“司法天神,依奴婢的愚见,还得给她再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织女心里害怕,连连讨饶道,“奴婢绝对没有不敬公主殿下之意啊!”说完这句后,又急忙回答了公主此前的问题,“七妹夫会帮我的夫君看着老牛,老牛也会帮助七妹夫耕地。夫君多数时候需要赶路去市集上占位置做买卖,只有农事最忙碌的时候,夫君才会停止前往市集卖东西,与七妹夫一道下地干活。”
安宁公主点了点头,而后又继续向织女套话道,“董永的田地里都种了些什么啊?收成可好啊?比之邻家的田地又如何呢?”既然牛郎会在农事最繁重的时候,去帮助董永干农活,那只有周围有旁人的田地,就不可能没人同时认识他们俩!
织女这回再不敢耽搁片刻了,公主的话音刚落,自己便立即答了话,“七妹夫的田里主要种了黍和粟。收成不好说,得看天意,雨水太多,天气太燥,都会影响收成。”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急忙特意补充道,“我虽偷盗过天界的‘一叶障目’,却也没有过度的使用。尤其是农作物的收成,本就与天象有关,旁的田家汉子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我绝不敢施法干扰地里的收成。所以,比之邻家的收成,我们的收成也是差不离的。”
安宁公主再次点了头,继续发问道,“董永和牛郎有老牛帮着耕地,应该要容易的多吧?那么邻家呢?他们也有牛,或是其它的什么牲口帮着干活吗?”认识是一回事,关系远近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既然已经确定了有人知道牛郎和董永的关系了,那就应该进一步的确定知情人和这对连襟之间的关系如何了!这可直接关系着对方可以向董永他们打听消息,打听到何种程度了啊!
织女至今一头雾水,却还是老实的回答了,“有牲口帮着干活儿,自是要容易很多的。但也不是每家都有牲口帮忙的,左邻家条件要好些,有头骡子帮着耕地。右邻跟七妹夫最初的情形差不多,还比他多一个寡母要养。据七妹妹说,右邻的老母亲本就是二嫁之身,儿子是给头一个丈夫生的。可是肚里怀着孩儿的时候,便死了丈夫,实在没了活头,才嫁到了隔壁来的。隔壁家也是因为家贫,寻常讨不着媳妇,这才娶了守了寡的孕妇。可是,娶过门没半年,隔壁家的男人便又病死了。这下子,乡里乡亲的便开始说闲话,说她克夫了。凡间的女子一旦背上克夫的恶名,便再难改嫁了,于是她就只能独自一人拉扯孩儿长大了。一个弱女子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独自养大孩儿已然是很不容易了,更别说再积攒什么家底买牲口了。因为都是苦出身,且又是近邻,所以七妹夫和我的夫君干完了自己的活计,便会主动的将老牛借给他家用。都是可怜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