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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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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端上京西北郊,依山而建的有一片皇家行宫。

此行宫自大端太祖皇帝起便开始陆续修建,到如今已颇具规模。

元煦住的这处蕤园是以江南园林为范本设计,同时又不失北方特色,威严大气与精巧细腻相呼应,风景上佳。

因科考案误将元煦下狱后,皇帝便对他说:自同州赈灾一事开始,你就被缠在这些琐事里,蕤园秋冬的景致也很好,若你觉得烦闷,可去那里住一阵子散散心。

元煦本不愿离京。

但眼下离开上京,似乎最好。

孙拾安瞧出他有些不对劲,很不放心,执意要跟着,元煦也随他了。

蕤园除了叠石理水,亭台错落的如画美景,主室旁还植有银杏。

这个季节,银杏树叶黄绿辉映,层次繁复,偶有叶片旋转飘落,慢慢铺就成一片斑斓地毯。

但元煦却没心思欣赏这番美景,他只觉得疲乏极了,是那种即便休息了很久,也缓解不了的疲乏。

孙拾安看他并不愿出门,只将饭菜送到房间。

元煦不肯吃,他便把饭菜热了又热,重新送去。

元煦也不知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更不知自己该想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不知过了几个黑夜白天,元煦忽然听到窗外传来“锵”地一声,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顺手打开窗户往外看,正午阳光中,他看到孙拾安在银杏树下练剑。

还不到半年,孙拾安身高已拔高了一大截,身形也从孩子隐约向少年过渡。

元煦不自觉想起同州东郊树林那次,他正套孙拾安的话,江延舟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他说他想他,两人的满心欢喜化作一个紧紧的拥抱......

不到半年,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孙拾安抽出剑,先一招“凌云初起”,剑随身走,身形翩然若鹤,快速旋转间,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呼呼”地锐响。

紧接着,他脚步急转,整个人如魅影般迅捷闪动,剑身也跟着刺、挑、削,动作密如雨点。

剑风所到之处,地上的银杏叶被纷纷卷起,金黄的叶片如同受惊的蝴蝶,在空中无序飞舞。

虽然很多动作都稍显稚嫩,不乏破绽,但在京卫武学堂也不过短短时日,能练到这种地步,一看就是下了苦功的。

听到背后有鼓掌的声音响起,孙拾安收势回身,周到的般朝元煦一揖道:“公子,我不是故意在这里吵你休息的。”

“你有心了,”元煦走出房门站在檐下,他何尝不知,这是孙拾安在想法子让他的转移注意力,他不愿辜负这份心思。

孙拾安将剑收入剑鞘,双手捧着,朝元煦道:

“这是公子送我的生辰礼,公子当时说,希望我持此剑,遇困境当如剑刃破竹,无畏无惧,今日公子遇到困境,虽然不是一剑可斩开的,但我也希望公子能以心刃破竹,同样无畏无惧。”

这些话算不上是什么大道理,元煦心内却一时五味翻涌,既欣慰又感慨,勉力一笑道:“我知道了,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孙拾安这才露出孩子样的笑脸:“那公子愿意吃饭了吗?”

元煦点点头:“吃。”

饭菜虽吃不出什么味道,但尚还能勉力吃一些,只晚上辗转难眠无法可解,睁眼闭眼,都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曾经以为的深情,尽是伪装。

他想守住心口那点残存的温暖,可寒意依旧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他明自己不该沉沦在痛苦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但这次跟上次不同,他很想说服自己,就当这只是一场空梦,但效果好像并不如意。

元煦起身来到院中。

如水的凉意浸透天地,万籁俱寂,唯有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地轻叹。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仿若被抽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不知不觉来到庭院里的一方池塘边。

水面倒映着天上那半轮残月,清冷的光洒在四周,仿佛给世界蒙上一层薄纱,就如他心间那层怎么也揭不去的哀愁。

元煦呆立片刻,忽然如同中蛊一般,一步一步迈进池塘里。

水的冰凉瞬间从脚底蹿至全身,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他却又仿若在这刺骨的寒意中寻到了一丝清醒。

元煦缓缓下沉,任由冷水没过肩头。

月光下,水面泛起圈圈涟漪,扰乱了月影,就像他现在纷乱的心绪。

他双手抱膝,他把头深深埋进臂弯,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他和江延舟的那些过往。

游船中未点亮的灯壁上,画的是江延舟在猎宫骑射的矫健英姿。

是江延舟躺在草地上,阳光洒在他身上的慵懒随意。

是江延舟跳入水仙湖后那回眸的一笑。

是两人夜探如意客栈,那烛影在江延舟脸上投下的魅惑。

是江延舟伏在自己膝上的撒娇。

是江延舟在边西马场,从旷野中朝自己走来时的莫名心动。

是江延舟在六门山上一身锦衣吹笛的柔情。

......

从前温柔的依偎、耳畔的私语……那些画面如今都成了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割扯着他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元煦缓缓从水中抬起头,他大口喘气,水珠从发梢滚落。

“那是当然,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反正多说几句好话就行了,咱们之前那么对他,他不还是原谅我了吗?

“他若能回大樑,我自然就会寻个合适的理由,就说故土难离,父母难舍这种话,他只会自责给我带来两难的问题,绝不会怪我,自然就断了。”

“等我真的不想跟他纠缠了,自然会找到无可挑剔的理由,这点四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处理这事向来得心应手的。”

元煦望向夜空,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

江延舟说这些话时,是带着什么表情呢?是嘲笑?是不屑?是漫不经心?

元煦紧紧攥握双手,良久才从齿缝里低低骂出一个字:

“操!”

——

秋夜任性下池塘泡冷水的结果就是,元煦后半夜便起了高热。

孙拾安大约猜到了什么,但他只默默请了医官来诊病,每日细心喂药伺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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