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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八睁开眼,断口处开始剧烈疼痛,当夏珏的刀刃砍断他的肢体时,他还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意识不到地上的那只手臂是自己的。
屋子里都是血腥味,门窗也被封死。
“望大人……” 他的声音微弱到连自己都听不见,却试图让它传进望涯的耳朵里,其实在入府前他就准备好了,他可以死也可以残,可当真正体会到,他才发觉原来这么疼。
四周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忽然一声巨响,谭八再次清醒,月光猛然照进柴房,望涯提着砍刀出现在门口,木门被破开,木屑四溅,同被扬起的灰尘一起,在月光里闪闪发光。
她真的听见了。
“东西被夏珏拿走了。” 谭八的委屈忽然涌上心头,他什么事情也没做成。
“我会拿回来的。” 望涯说的,是那只手。
……
望涯换下沾满血迹的衣裳,佟管事还利落地给她挂了香囊,尽量盖一盖浑身的血腥。
“又要走了?” 佟管事问。
“是,这几日都是如此,宅子里劳烦大娘多加看顾了。” 望涯指的是谭八,他现在的状况还不适合出面指认夏珏。
“会的,你也要当心,还在月事期间,莫要太过劳累。”
“知道了。” 于是,望涯揣上一挎包的肉饼又回大理寺了。
“虑之,张少卿找。” 梁佑生还在查死士的案子,显然收获不怎么样。
“好。” 望涯低头,从挎包里分出张肉饼递给他,接着转头找张行简去了。
沈定西闻见一股肉饼味儿,接着就见望涯推门进来,她的目光先停留在了沈定西身上:“别来无恙。”
沈定西起身,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脑袋一片空白了,手上却莫名其妙多了张热乎的肉饼,张行简同样。
但他自如许多,已经开始吃了。
三人坐下来,一道吃着肉饼,望涯先问沈定西:“如何?”
“不在军器所,好在有些蛛丝马迹。”
“能找到她吗?”
沈定西斟酌良久,最终点点头,又听望涯道:“倘若要快些,倒是有个法子。”
沈定西竖起耳朵听。
“麻绳一捆。” 望涯道,这话是先前沈定西说的,她拿麻绳捆了许重五,现在为何不能拿麻绳捆一捆那位呈上连□□的马善工,他肯定知道。
“可他是朝廷重…”
张行简忽然咳了几声,以示他的存在,她们想密谋的事情自己并不反对,但这是在大理寺,还是在大理寺少卿面前,未免太过分了些。
望涯将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这才抬头问:“大人找我何事?”
“许策的事情,你不在场,她不同我说。” 张行简要查的案子在他出生前就发生了,他要查,简直是难如登天,夏珏又不肯松口,什么证据都没有,归平关一役,只有许策和夏珏知情。
望涯转头看向沈定西,二人目光一对,顿时了然,于是沈定西决定松口。
望涯也该起身,回到王驰手底下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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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十三留下的证物已经提交到大理寺,加上秋心的口供,夏珏已经必死无疑了。
梁佑生也有些本事,死士的案子在一个月后破获,物证和口供一应俱全,王驰的事已经办完了,张行简却还在蹉跎。
“近来如何?” 赵俨朝王驰投去关切的目光。
王驰答:“还好。”
赵俨真担心王驰没把事情办完就撒手人寰,好在没有,在重要的事情上,王驰的身体向来很争气。
“提到这个案子,微臣就想起来了,望司直办事确实利落,如若没有她,恐怕还得再琢磨一段时间。” 王驰的意思是,可以培养。
赵俨一笑:“是吗。”
翌日。
边关来犯,来势汹汹,而朝廷收到战报时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了。
夏珏手握兵权,案发后被夺了个一干二净,武将里姓夏的也通通踹了下去,如今忽然来犯,倒是有人能用,就是不知好不好用。
又是过了一个月,军情十分糟糕,据说被打成了落水狗。
与此同时,沈定西正在县衙的大牢里,她找到许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