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可有无为下落?” 望涯问。
“有,约摸去年,在慈州的猪头县,据说是喝多了跌进水里,被发现时已经浮肿,官府的人翻了翻,在他身上翻出了一块雕着‘无为’二字的腰牌。” 无为死了,案子也走进了死胡同。
“去年什么时候?”
“十月初七。”
望涯摸出随身的册子,将这个日期添在后头,再往前翻了几页,又问:“从慈州到京城需要多久?”
纪新沉思片刻,答:“要看从哪出发,倘若是北边的猪头县,快马加鞭也要小半个月。”
册子上,无为被发现溺毙的一个月后,京城里发生了第一起符合条件的‘药引’失踪案,一个月时间,足够无为从慈州赶来京城里作案了。望涯将册子递给纪新,并问:“无为长什么样子?”
纪新低头翻看册子,心里有了个推论,无为是乍死?来京城里炼他的不老药,并且得到了权贵的庇护,而金兴正是替他寻觅药引的人,失踪的这些人,都被丢进了炼丹炉?
谁要这破仙丹?
他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一个人影。
皇帝?
纪新猛然抬头,倘若真是皇帝,那他这案子也就只能继续当一桩‘悬案’,否则他和望涯,乃至张行简,都会被压成符纸贴皇帝房梁上驱鬼。
“身量不高,至于模样……我再打听打听。” 纪新正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同望涯对上一对,就听望涯说:“前些天,据说有位方士献了个什么,使得龙颜大悦啊。”
她这么一提,纪新就想起来了,那位方士进献的是一枚药丸。皇城里的那位皇帝,一靠近腊梅就浑身发痒,喘不上气,可他又偏爱腊梅,甚至连冬日里的龙袍上都要绣几枝,且每年冬天里总有几次因赏梅而犯病,此方士的药,正解了皇帝的症状。据说今年宫里进了许许多多的梅,贺川也趁机做上了这桩买卖。
这位皇帝今年,恰好就是五十七。
两厢这么一对,纪新攥了攥手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纪大人,查查这位方士。” 望涯倒是冷静,她从谭三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曾受困于某个医馆,那地方偏远没有人烟,他跑了很久才找到生路。在医馆里有人日日给他喂药,拿针扎他,除了药味以外,偶尔能闻到一阵花香。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赵俨,只是眼下,有比他更可疑的人。
纪新回过神来,他需得先报张行简,再决定接下来查不查。再看望涯,这厮俨然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他犹豫半晌,还是道:“我回去同大郎商议,此前你切勿轻举妄动。”
望涯点头:“我想看看失踪案的卷宗。”
纪新一顿,还是那句话: 先问张行简。
这也合理,卷宗在大理寺,存放都要谨慎。
“好。”
————
夜里。
望涯盘腿坐在床上,手里翻看着金兴的账本。如今这是孤本了,好在当时拿了两本,一本是家宅的花销,另一本是商场上的支出。
再次翻看,发现了几条寺庙的香火流水,每回供奉的寺庙都不同,这回是鸣涧寺,下回是禅意寺。
望涯将寺庙名字逐个记在册子里,预备明日开始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