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清净,她闭了闭眼,快要睡死过去。
“三娘!” 杨胜来了。
“你喊谁,我是二…” 话还没说完,她就睡过去了,梦里出现了李氏,她正在院子里织布,张弃穿着新衣裳在一旁的小床上睡着,微风拂过,带来一阵刘大娘家新米的香味,李氏猛然转头看向她,眼神从柔和变成恶毒……
“二郎?”
张弃醒了,眼角挂了一行热泪,双眼空洞无神地盯着纱帐。
林昭急得团团转:“你看看我,这是几?”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张弃面前晃悠,直到张弃说:“这是剪子。” 他这才放下心来:“你还玩我呢?都什么样了,疼不疼?”
“你觉得呢。” 张弃没好气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问:“你的狗……”
“好好的,胖成球了都,你都怎么喂的,要不把我家年猪也一起喂了吧,过年分你一头。” 林昭说。
“一头太多,半扇就成。书坊怎么样?”
“好得很,老刘看着呢。”
张弃放心了,原先就是担心曹进宝拿书坊开刀,那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贺川交待的,幸好没有,于是挣扎着要坐起来,林昭正要扶,张行简来了。
张弃看看张行简,又看看林昭,林昭把她扶起来,再垫上靠垫:“这位是大理寺少卿,这回多亏了他。”
“谢大人。” 张弃作势要行礼,心里慌得很,她唯一的避风港如今也被抄窝了,张行简说:“好好呆着。” 转而又对林昭说他还有话要问张弃,叫他先出去。
林昭狐疑,自打找到张弃后,除了大夫以外,张行简不让任何人接近她,说是为了保护‘人证’,但也没有这个保护法儿吧?但他还是转头出去了。
林昭一走,张行简坐下,抬手直戳张弃脑门:“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骂你了,你是聪明还是傻?量力而行量力而行,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以前教你的书呢?都到狗肚子里了?”
“我有把握。”
“什么把握?有把握曹进宝杀不死你,你是什么东西成精还是什么神仙下凡?你有几条命可以这样玩?龚云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还童子,真把你扒皮做鼓才知道疼了!”
张弃默声,原来她骂人的本事也是一脉相承的。
张行简骂痛快了,这才有心思问:“疼不疼?”
张弃还是没好气的那句话:“你觉得呢。”
“活该!是要吃点苦才知道命贵。” 张行简又问:“你和林昭是什么关系?”
“朋友。” 张弃答,看了看张行简,再问:“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同朝为官而已。”
“官,他是官?” 张弃想过林昭是个富贵人家,却没想过他能是个官,他身上的死志可比张弃还重一些。
“你不知道还跟他做朋友?” 张行简张张嘴又想骂,最终还是忍住了,转而说:“你还要装多久。”
“什么?”
“男装。”
“不好说。” 这确实不好说,她现在以男人的面目见了那么多人,她不确定要是变回女娘,那些人还会不会拿自己当回事,书坊的生意还会不会这么好,她会不会被调戏。
纪新来了,他也算是和张弃并肩作战过的,交情不算浅,又是上官的妹妹,得来看望,此时他刚散衙,身上还穿着官服。一进屋就看见张行简的脸色不对了,想来是刚发完脾气,除了张弃,还真没人能经常把他惹毛。
纪新先拜见上官,这才问张弃“二郎,感觉怎么样了?”
“当官啦。” 张弃笑说。
纪新展开胳膊转了一圈:“好看吧。”
“好看。”
张行简抬脚将纪新踹了出去,继而让人上笔墨,让张弃把当晚的事情写下来,他要开始办曹进宝了。只是恐怕不太好办,如今张弃没死,要取曹进宝的狗命,是有点难的,但也不是不能办,就是要花点力气翻一翻他的老底。
他又问:“阿才是怎么死的?”
“摔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