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队伍比预期更早抵达京城,不少学子夹道欢迎,就为了见一见如今最得圣心的毕大人。
宫里摆了宴席要替他们接风洗尘,宋阙想着得把系统接回来,并未推辞。
毕含章关切:“你有伤在身,连日颠簸一定不好受,还是回去修养吧。”
宋阙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病人,故作虚弱地回应:“无碍,正好让宫里太医给我瞧瞧。”
毕含章觉得他说的在理,转头对小厮说:“还不扶着罗大人。”
皇帝对他的伤果然很在意,免礼赐座一气呵成,毕含章在旁边站着述职时他被卫公公好吃好喝伺候着等太医诊脉。
皇帝:“高讷戍边不严,让狄族细作在灾区煽风点火险些害死不少人,若不惩戒恐怕令百姓寒心,朕决意收回北方兵权,提拔姜尚书之子取而代之,毕大人意下如何。”
毕含章:“姜尚书之子战功赫赫,若能为陛下所用自然再好不过,但臣听说他在外多年,恐怕对京城的局势......”
皇帝摆手:“无妨,朕早已下旨命他回京,对外只称侍疾。”
至于为什么多此一举,当然是怕高家反应过来突然造反。
毕含章犹豫着开口:“丽妃娘娘对陛下情深义重,镇北将军也谨守臣子本分,这次未派援军也完全在情理之中,陛下若是......”
提高讷就算了,偏偏还提到丽妃,椒房宫刚挖出来闹心事,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够了。”皇帝不悦地打断:“毕大人是想说朕兔死狗烹?”
毕含章跪下:“臣不敢。”
皇帝压下不悦,看了眼端正坐在一旁的宋阙,见他并未被自己吓到,火气散了不少:“罗大人,你怎么看?”
宋阙起身恭敬一拜,一副就事论事、正义凌然的模样:“臣觉得,陛下所言极是。”
皇帝抚掌大笑,对毕含章说:“你也别跪着了,朕知晓你是一片好心,但朕意已决。”
接风宴上觥筹交错,宋阙都以受伤为由推拒了,太医给他在偏殿问诊,但仍旧没查出问题,顶着皇帝吃人的目光只能说:“路上颠簸伤口复发是常有的事,只是看着吓人,开一副方子好好修养就行。”
太医下去抓药,皇帝告诉宋阙:“朕欲擢升你为翰林学士,日后便是朕的左膀右臂。”
“臣叩谢陛下隆恩。”
宋阙谢恩时做足了“臣好柔弱”的造作之态。
皇帝扶住他胳膊,并未立刻松开:“你姐姐这些日子为你担惊受怕,从前传你进宫十次有九次要推拒,以后常来看看她。”
宋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到底是看谁狗皇帝心知肚明。
毕含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懂为官的变通之道,因为不满皇帝软禁高讷,一只在喝闷酒。
最后跌跌撞撞被宫人扶出去,喝醉后说话也没了平日的章程:“罗大人,毕某拿你当朋友......你说句公道话,我做错了吗?”
宋阙让宫人离开,亲自扶着他:“毕大人以后还是别喝酒了,说的都是些糊涂话。”
毕含章拿手指他:“怎么就成糊涂话了?”
宋阙:“和皇帝对着干还不算糊涂?”
毕含章辩驳:“高讷虽然算不上至衷至纯之人,但也罪不至此!他为陛下守了半辈子北境却落得如此下场......陛下怕寒百姓的心,就不怕寒我们这些臣子的心吗?”
宋阙撒开手任他摔在地上:“毕大人,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痛的,如果我没有替你挡下那一刀,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吗?”
“只是卸了高讷的兵权又不是要他的命,这是皇帝该考虑的问题,你又何必慷他人之慨。”
毕含章捂着屁股站起来,脑子也因为摔的这一跤清醒了,冷汗涔涔:“是我迷糊了,都是酒后疯言,罗大人见谅。”
宋阙目送他离开,难怪这人当初被下放三年,还不晓得惹了多少仇家,皇帝找他当心腹,一方面是看中能力,另一方便估计就是觉得好拿捏,一旦有异心随便定个口无遮拦的罪名,朝中又有谁会为他声援?
唉,帝王之术恐怖如斯啊......
他晃晃悠悠地朝后宫走去,心中满是对即将和系统相认的雀跃。
思弦去勤政殿外打探到消息,急匆匆回来:“少爷回来了,这会正在来的路上呢!”
皇后问:“他自个儿来的?”
思弦被问住:“引路的小太监说把人跟丢了。”
皇后:“胡闹,怎么放他在后宫乱逛?快带人去找!”
却听外头突然传来一男一女对话声。
皇后走到门口一看,传闻中重伤未愈的弟弟正和那小秀女说说笑笑。
“......”
宋阙知道阮姿尔被调来凤仪宫,但没想到正巧在屋外碰见,他主动撞上去,阮姿尔手中的水壶泼了他一身。
阮姿尔吓了一跳:“对不起对不起......”
旋即回过神来,质问:“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凤仪宫!”
宋阙不答反问:“姑娘你忘了?你之前救过我啊。”
见他随意攀扯,阮姿尔以为又是什么陷害的招数:“你别胡说,我要叫人了!”
宋阙笑:“你叫吧,我在自家姐姐的宫里,谁敢抓我?”
恰好这时皇后和思弦从屋里走出来,他迎上去行了一礼:“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