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听出她话里有话,仍抱着最后一丝钢铁直男的侥幸:“......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江楼月促狭一笑:“你难道看不出来皇帝对你的心思?”
宋阙弱弱反驳:“是对原主!”
有区别吗?江楼月在皇宫这些天可不是白待的:“皇帝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才二十多岁,如果不是性冷淡就只能是断袖了。”
更何况他们曾经还在暖阁见过皇帝内室的小太监......不细思都恐。
宋阙欲哭无泪,捂住胸口:“我卖艺不卖身。”
江楼月:“想啥呢,我是正经系统不拉皮条。”
但不妨利用这点来卖苦肉计。
赈灾进度在宋阙提出以工代赈后加快,确保后续无忧留了部分官兵协助地方官员收尾,毕含章和宋阙则提前回京。
因为宋阙的伤突然溃烂反复,地方郎中轮番问诊都没诊断出问题,毕含章生怕这位小国舅有什么三长两短,递了折子当即整顿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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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卫公公不负所托,带着几个徒弟趁夜在醉春烟大大的花园里挖呀挖呀挖,挖通了被周伯为堵住的暗道。
徒弟不懂事,问他:“师父,皇宫地下怎么有门?”
卫公公摔了个屁股墩儿,颤抖着拿手指他:“快住嘴吧你!”
果不其然,皇帝得知后亲自去了趟醉春烟,并未惊动任何人,出来时冷冷瞥了眼卫公公,意有所指:“你正值壮年,要那么多徒弟做什么。”
皇宫是吃人的地方,那几个挖坑的小太监再也没出现过。
皇帝的疑心自然不止于此,他从暗格中取出皇城构造图,发现那处暗道并不在图中......
“好啊。”皇帝气得脑仁突突跳:“宫里这样的暗道还有多少个!朕的后宫都漏成筛子了!”
茶盏摔碎在脚边,卫公公惶恐不安地跪下:“皇上息怒。”
皇帝焦灼地来回踱步,这样规模的暗道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恐怕是当初建都时的产物,那些工匠现在估计都死绝了。
冷静下来后皇帝下令:“传朕口谕,着丽妃迁至琼华宫。”
卫公公迟疑:“琼华宫还住着苓嫔娘娘。”
皇帝眸光冷厉:“宫里的规矩还需要朕教你?”
卫公公忙道不敢,即刻去传旨。
丽妃病中不宜见人,清旖代为接旨,得知要迁去琼华宫大为震惊,暗中给卫公公塞银子:“小小心意请公公笑纳,不知皇上这是何意?”
放在平时卫公公就收下了,但他现在着实没那个心情,叹了口气说:“你赶紧收拾吧,别耽误丽妃娘娘养病。”
同样惊动的还有苓嫔,她虽然不是妃位却受妃位待遇,琼华宫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丽妃迁来以后按宫规就是一宫主位,岂不是处处要压她一头。
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万一被发现......
苓嫔慌乱:“钟灵!快拿个火盆来!”
宫里因为皇帝突然下的旨意乱作一团。
相比她们,阮姿尔的日子都显得惬意。出宫的目的达成,周家如今就是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谁粘上都得骂一句晦气。
她辞别罗父罗母,虽然留恋宫外的自由生活,但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罗父鬓间花白,人也枯槁不少,听他和罗母商量似是打算等罗怀玉回来便辞官,陪伴妻子余生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同样辞别的还有姜成昭,这位姜大公子虽然沉默寡言,但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
姜成昭将她送至城门口。
阮姿尔行了个大礼:“此去一别恐怕再无相见,奴婢拜谢姜大人多日照拂。”
姜成昭受了她这一礼,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似乎在极力隐忍。
在她转身欲走进那扇沉重的红门前,终于出声:“姑娘稍等。”
“怎么了?”
姜成昭翻身上马车,取出一个用鹅黄色绒布包裹的盒子:“麻烦姑娘将这个交给皇后娘娘......身边的思弦姑姑。”
阮姿尔不明就里,但想着不是什么难事便应下了:“大人可有话要我一并带去?”
姜成昭抿唇:“就说......”
他一时无言:“没有。”
阮姿尔小心地将盒子护在怀里:“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宫门开启后又缓缓关上,沉重的吱呀声像藏匿了无数个寡淡的人生。
阮姿尔在空荡的宫道上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和宫门前那些长信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