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弗加瑟,一定如痴如醉吧。
她能够独立发现兽人图腾强化的波性振动规律,未尝看不懂这些深奥巨著。
总而言之,她要试着劫狱,同伙是赫肯。
赫柏塔跪坐在她面前,一边揉捏着她的虎口,一边小声回答:“克伦佩教我的。”
“她说弗加瑟大人也经常偷偷紧张。”
阿弥娑瞥她一眼,只看见赫肯看似恭顺的头顶。
她承认,她天性多疑。
哪怕赫柏塔已经在时间的洪流中数次冒着危险听从她的命令,哪怕赫柏塔拯救了她和母亲的生命、铸就了剑兰荣耀的一部分。
她依然很难完全信任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阿斯沛坨大陆人类,孩童尽知。
她依然不懂,自己手腕上的‘契’从何而来。
自从她与赫肯重逢起,手腕上的倒鳞就消失了,如同从未出现一般。
她偶尔旁敲侧击,只得到赫柏塔语焉不明的回答。
公爵的疑虑越来越深。
她忍不住绷紧手臂。
捏着她虎口的赫柏塔狐疑地抬头,只看见人类的眼睛紧盯着自己。
易容后的眼珠漆黑,背光下显得阴沉无光。
赫肯弯眉咧嘴笑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凝滞的氛围被这个傻里傻气的笑容冲散。
她还没有穿戴上轻甲,只穿了一层白色的单袍。
卡朔佩流行的中等长度的圆尾袍,大腿因为跪坐而绷出清晰的肌肉线条。
脚踝处也因为脚掌支撑而勾勒出结实有力的筋络。
阿弥娑的眼神游离一瞬,若无其事地挑起话题:“你还没和我讲过你的战友们。”
距离和谈结束还有很久,许多细节需要反复敲定。
她需要什么东西来转移焦虑。
人越紧张,越容易想些有的没的。阿弥娑指她自己。
她看着赫肯衣袍下轮廓清晰的肩膀,后知后觉赫柏塔在人类里面算是一个相当高大的雌性了。
跪坐着也能看出来赫肯腿长手长,分发下来的男人尺码的圆袍对她来说也有些嫌短。
因而头颅低垂时,她的肩膀骨头会隆起明显的弧度。
公爵脑子里闪过乱七八糟的话,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赫肯的肩膀。
哦,挺结实。
她松开手,眼神飘忽一下。
真的挺结实的,这完全是种族天赋吧?她辛辛苦苦练那么久,也没这么结实的膀子。
赫柏塔慢慢讲述着自己的经历,一边挪了挪身体。
她觉得雌性捏得她肩膀痒痒的,不舒服。
她的耳垂可疑地开始发红。
不怪她。真不怪她。
她遮掩自己的脸进入剑兰的军队后,虽然有着独立的营帐,但良好的视力和听力让她时常被迫听见很多士兵们的窃窃私语。
全是男人的军营......晚上会聊些什么来打发时间不用多说。
更何况这些男人里面甚至还有互相抚慰的。
耳聪目明的赫肯在这几年的军营时光里,不知道听见看见过多少震撼她的事情。
尤其是有一次,赫柏塔怀疑米莱他们密谋针对,于是大半夜藏匿着追踪他们。
那个路线叫一个复杂难辨,七拐八拐。
最后,赫柏塔跟进了当地的洞子,即女支院。
作为前线重地的布南迪菲瑟,难免会设置供下层士兵取乐、舒缓战争压力的地方。
阿奥拉瑟·剑兰也不例外,他容许中高层军官在指定日期去官方女支院里纵情享乐,也没有禁止底层士兵们偷吃。
他自诩是一个开明英武的长官。
米莱作为亲卫,去洞子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优越感。
而对赫柏塔来说简直......
当她藏匿进入洞子,看见各色裸露的男女时,如遭雷击。
她不是害羞,她震惊!她闻所未闻!
为什么有雄性在吃另一个雄性的......?为什么雌性在和雌性互相咬嘴巴?
为什么好几个人都垒在一起?
赫柏塔目瞪口呆、面色蜡白,尾巴都惊得炸出来了,死死缠在腰上生怕绊倒谁。
回过神来后她几乎是逃也似地,飞快四脚并用离开。
母神在上......人类太恐怖了。
然后她连着做了好久的噩梦。
不怪她。她当时看见一个雌性骑在另一个雌性身上,也是抓着肩膀闭着眼睛。
手里抓着捏着掰着,脸蛋子红、眼睛红,身上的皮肤也一道道红。
吓得她爪子牢牢地嵌进墙体,趴屋顶上一动不敢动,看更是不敢再看一眼。
刚刚公爵捏她肩膀,她下意识就想起来自己做的噩梦,更是惶恐又紧张。
她下意识绷紧身体眼神躲闪,耳朵却不由得悄悄红了。
不过她的皮肤黑黑黄黄,公爵没有发现她耳朵红,只以为她不喜欢被捏肩膀。
阿弥娑大方地掏出另一套剑鳞甲,示意赫柏塔换上。
随即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注视赫肯。
公爵确实欣赏矫健有力的身体,如果这身体是女人的那就再好不过。
但她并不是喜欢女人。
阿弥娑确信,自己不喜欢女人,她只是对具有美的东西保持欣赏。
能够行使自己的权力,光明正大地欣赏美,不正是贵族的美好品质(雾)吗?
赫肯接过轻甲,犹豫了一下,钻到了布帘后面。
公爵眨眼,遗憾地收回目光。
她回忆片刻,心想这好像是赫肯第一次在意自己的身体被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