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指尖绘制出一张薄若蝉翼的纱纸,一个由奥妙的时间魔力勾勒成形的异形法阵。
“阁下,您的礼物。我筹备了许久呢,您知道该如何使用它。”
曼德启将纱纸挥向剑兰大公爵,她的声音消失在逐渐合上的缝隙之中,“至于你,小朋友,我们终会再见面。”
纱纸垂落在阿奥拉瑟的掌心,熟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仍旧蹲坐着的赫肯。
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他攥紧纱纸,“小珍珠,和你的新朋友好好玩吧。”
于是,剑兰的小主人邀请了好朋友来家里认识她的新朋友。
当小肯诺看见戴着项圈猛吃蛋糕点心的赫肯时,小小的德亚斯里森瞪大了眼睛,她指着嘴巴上还沾着奶油的赫肯,“颐的近侍好粗鲁!”
她围着赫肯转了几圈,“这是什么品种的兽人,赫怎么没见过?哦!”肯诺捏了捏赫肯的腿,“它的爆发力很足!”
“亲爱的妹妹,这是老师培育的兽人吗?”
年幼的德亚斯里森挑剔着赫肯的穿着和礼仪,试图’压价’:“亲爱的妹妹,把这个兽人卖给赫的话,赫愿意将今年攒的金币都给颐。”
小贵女思考了一下,拒绝了。
才到手的近侍就卖出去,父亲会不高兴。
更何况兽人那么顺从那么听话,当面商量买卖可能会影响后面的相处。
于是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开开心心地吃甜品、讨论新学的诗歌和书籍,忽略她们二人偶尔递给对方不喜欢吃的零食或者捉弄对方后得逞的笑容,也算得上融洽欢快。
赫肯就没那么好运了。
她的尾巴上都被小贵女故意涂上了奶油,鳞片的间隙里散发着甜腻的味道,黏黏的滑滑的,把尾巴塞进草丛里又蹭又刮都没能弄干净。
周围的仆人都是阿奥拉瑟留下的忠心耿耿的、不会说话的的忠仆,沉默着远远地看护小主人。
赫肯已经知道要控制好力道,要轻轻地触碰雌性,否则雌性的身体就会像她当初踩碎的掌骨一样。
人类的身体真脆弱。
赫肯摇了摇尾巴,一下塞进嘴里三个甜点。
小贵女看见赫肯的动作,撇着嘴:“父亲也不训练一下再给赫,根本没办法带出去参加宴会,只能让这个蓝眼睛来看看。”
可恶啊,粗鲁野蛮的近侍,根本没办法带出去好好炫耀!
要是下次宴会前兽人还没学会礼仪,就只能把它留在家里了。
而在小贵女体内看着一切发生的女公爵,只能咬着牙暗暗地给赫肯增加了培训计划。丢脸丢到十几年前的自己和德亚斯里森面前,她找谁说理去?
“嘿!”小德亚斯里森热情地招手,“快过来!快过来!”她从戒指里招出一个大小适宜的沙盘,有多适宜呢?正好是她们这个身体大小能玩的尺寸。
沙盘上有许多精妙的微缩形貌,正是最近时日里肯诺小姐和小贵女常玩的游戏——沙盘推演。
赫肯蹬蹬蹬地快速跑过去,蹲在小贵女旁边看两个女孩你来我往的推演。
然后就听见小肯诺几次忍无可忍之后,怒不可遏地丢掉贵族的腔调,声音气得尖到变调:“你怎么可以让这样数量的高阶魔法师对我的骑兵倾泻’不熄之炎’的魔法!”
肯诺的手都气得发抖,指着沙盘里虚拟出来的幻影:“讲不讲公平正义!普通国家战役不可以有这样级别的魔法出现!”
“魔法是拿来对付兽人的!”
她猛然想起旁边还有个兽人,收音一瞬,气势又高涨起来:“你这样不公平!重来!”
人类之间的战争还没有哪个王室恬不知耻到让高阶魔法师屠杀普通人军团,他们还要脸面。
魔法的力量对于普通人而言是降维的,就好比两个人正在掰手腕,其中一个拿把刀直接把对面人手臂砍了一样不讲道理。
很可惜,小贵女觉得她讲道理。
她猛地摁住沙盘边缘,满脸不高兴,“怎么就不公平了!明明就有这样的例子!说了可以直接用发生过的事情,你怎么耍赖!”
沙盘里正蔓延着不会灼烧人的火焰幻影,无情地吞噬着由小肯诺指挥的军队。
小德亚斯里森涨红了脸,“哪有这样的例子!”
“怎么没有!”
小贵女眼珠子转起来,飞快地在脑子里搜寻。
啊!有了!
小贵女得意地扬眉,“克让帝国不就用魔法师军团征讨过很多个国家吗?”
克让帝国,传闻中由庇厄斯创立并成为第一任皇帝的庞大人类帝国,在各国史书中一般被含糊记载为古帝国,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各大王室都是克让的乱臣贼子。
克让帝国分裂之初,那个脑子像被魔法土墙拍扁了一样的愚蠢皇帝不把拥有伟岸力量的传奇们投入和兽人的战场,而是命令她们去征讨谋逆的“叛臣”,以及留足魔法师数量来贴身保护自己。
气得各公国及大城邦每天都发上百封信件去皇室。
然后扁脑袋皇帝就龟缩在皇宫内,不批阅也不回信件,不出面接见任何人,直接逃避装死。
最后皇帝的妹妹实在是忍不住了,冲进皇宫像拎鸡崽一样把皇帝丢在书房,盯着他一个一个批阅,以克让帝国皇帝的名义下令,派遣骁勇善战的侄女去督战,努力回调传奇魔法师们。
很可惜,她不是克让皇帝,没有调遣神塔中心成员和神塔使的权力。
那些由皇帝派出的传奇们,拥有着倒海移山的能力,却拿来抓捕各公国的领主。
这是少数被清晰记载的魔法师在正面战场屠戮普通人军队的历史。
因为双方的力量悬殊太大,甚至被后来无数魔法师们引为“耻辱战”,认为这违背了施法者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