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地远,一来一回五天时间根本不够用,但谁也不敢说时间不够用。
落玉只能守在宇文少虞的身边,日日夜夜祈祷上天垂怜。
宇文少虞身上的冰霜结得越来越厚,人也越来越冷,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意。
第四日清晨,第一缕朝阳的光线穿过窗洒在了落玉的侧脸上,她伏在床榻边,她似有所感般睁开了眼睛。
“娘娘,娘娘!”碧罗急步进入殿内,眉眼间带着激动的笑,“裴将军带着红莲草进宫了!”
落玉一把抓住她的手,难以置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碧罗眼里泛着晶莹的泪水,“眼下已经交给太医院,甄太医正在研制解药!”
落玉吐出一口气,一直挺直的肩膀顿时塌弯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顾宇文少虞身体上迫人的冰寒,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又哭又笑说:“你有救了,你能活下来了!宇文少虞,你听到了吗?”
落玉将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眼泪簌簌落在他额心之上,泛起一滴又一滴的涟漪。
甄太医带着太医院的同僚,紧赶慢赶在子时前成功研制了解药,给宇文少虞服下。
太医院的几名德高望重的太医再次联合为宇文少虞诊脉,确定他体内的毒已解,这让所有担惊受怕的人都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宇文少虞身上的冰霜已退,体温也渐渐恢复,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呼吸也很微弱。
即便已经得知他无碍,落玉仍旧执拗地守在他身边,想亲眼看着他醒过来。
宇文少虞睁眼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头在他手边。
他心里稍安,嘴唇扬起极浅的弧度。
幸好、幸好。
“……宇文少虞。”
他听见她在睡梦中呢喃,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心生喜悦。
想必他昏迷的这些天,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再也放不下其余的人。
一想到这点,他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她只属于他,而宇文少虞也只属于她。
她,她是谁?
宇文少虞忽然停住漫游的思绪,安宁这个名字不是她的,那她的真名呢?
忽然很想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只有他才能知晓的真正名字。
“宇文少虞。”落玉睁眼时就看见了宇文少虞那双盈盈双眼,激动欣喜之下忽略了他眼中过盛的夺占欲,“你醒了?”
“你瘦了。”
落玉略微怔住,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有吗?”
“是宫人们没有照顾好你?”
落玉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和他们没有关系。”
“是因为担心朕?”
落玉点头:“你这次很凶险。”
宇文少虞抬起手摸她的头,安慰她:“朕以后绝不受伤,不让你担惊受怕。”
落玉郑重点头:“好!”
宇文少虞醒来,落玉一直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裴将军赶紧入宫面圣。
这位裴将军千里迢迢从岭南带回红莲草,入宫交给太医红莲草之后,来看了宇文少虞一眼,正好和落玉岔开,所以落玉没能见到这位裴将军。
这次,终于见到了。
出乎落玉的意料,裴将军身高八尺,长相却很秀气,五官柔和,眉眼仿若山水。
他长得不太像一名武将,更像是文臣。
而且落玉觉得这位裴将军的眼睛和宇文少虞很像,都是狭长的双眼。
“臣裴沅,参见陛下。”
宇文少虞轻笑:“剑溪,和朕许久未见,生分了。”
裴沅也放松下来,对他说:“臣离京前,陛下曾答应臣会照顾好自己,陛下食言了。”
宇文少虞摇头:“既然你我二人都有错,那就抵消了吧。”
裴沅无奈一笑:“臣遵旨。”
落玉惊叹二人之间相处之时气氛的松弛,这是极为要好之人才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