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旧的灯牌,方头方脑的各式汽车,女孩儿们几乎人人都是一头大波浪发型,这里是1965年的美国街头。
月云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年代,对这个时间段的一切事物都怀抱着浓厚的兴趣,虽然他并不想换下身上和这个时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修身西服。
这里是《猫鼠游戏》的世界。
年少却聪明绝顶的弗兰克阿巴内尔因为父母关系破裂离家出走,利用空头支票一路诈骗,到最后竟然席卷全美数百万美金,一路扮演飞行员、医生、律师,潇洒不羁,风流倜傥,与FBI探员斗智斗勇,上演猫鼠游戏。然而,内心中,却一直是那个从未长大的16岁孩子。
月云边品尝着咖啡,边用余光打量正与一群窈窕空姐谈笑的弗兰克,他嘴里各种行话层出不穷,看来他已经假扮了许久的飞行员。凭他的聪明,怕是已经学会了如何开飞机,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讲,开飞机比开车容易多了,因为你啥也撞不着。
有趣的是,弗兰克也注意到了一席黑色西服的月云,哪怕这种年代,月云的肤色也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又一次证实了高颜值的好处。弗兰克大大咧咧走过来,扬声道:老兄,你看着面生,是新入职的伙计吗?
月云摇摇头道:不,我只是个游客而已。
弗兰克眉毛一挑:原来是这样,泛美航空欢迎您!今儿的天气可真不错,不是么?
月云内心暗笑,这小子八成是想打听他身上西装是打哪儿定做的,但却不直接开口,非要跟他东拉西扯:是啊,不过其实,我更喜欢多云天气一些,一直这么晒着挺难受的。
弗兰克拉开椅子坐下,也要上一杯咖啡:所以咖啡店才准备了遮阳伞,不是么?您是做什么的?我是说,您从学校毕业了吗?
月云道:我?我是一名乐手,擅长演奏各种乐器。同时也是一位旅人,在种地方旅行。
弗兰克惊讶的嘴巴微张:哇哦!原来是这样。
他还从未冒充过音乐家,因为乐器这东西不是谁都玩得转的,会不会轻易就能看出来,但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他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想要学习的动力:做您这行收入肯定不错?从您身上的西服就能看的出来。
月云笑笑:这你可就错了,除非你的技巧是世界顶尖水平,否则,做这一行基本上就只能当老师糊口。不是人人都喜欢纯音乐的。
弗兰克被唬的有些愣,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是世界顶尖音乐家?没听过啊,不会也是个骗子吧?
月云打开一旁的琴匣,取出一把木吉他:正巧今天没钱了,可否借你的帽子一用?
弗兰克会意,将自己的大盖帽取下,倒放在街边。
起身拨动琴弦试了试音,月云对着机场路旁熙熙攘攘的人流开始弹唱:
Hello darkness,my old friend
I ha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
他的声音之中包含着淡淡的失落与伤感,配合吉他的巧妙串联,让这首虽然已经发表一年,却本该在两年之后才响彻全球的不朽金曲《the sound of silence》提前绽放出光辉。
路人们仿佛被按下了某种开关一般,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停下匆匆的脚步,围在月云身前,屏息凝神、专心致志的听他的演唱。
In restless dreams I walk alone
(在这不安的梦境中我独自游荡)
Narrow streets of cobblestone
(铺满鹅卵石的街道狭窄悠长)
Neath the halo of a street lamp
(在一盏街灯的光晕下)
I turned my collar to the cold and damp
(我竖起衣领抵挡阴冷潮湿)
When my eyes were stabbed by the flash of a neon light
(就在我的眼睛被一盏霓虹灯的闪光刺穿时)
That split the night
(光芒划破了夜空)
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打破了这份静谧)
…………
等歌词唱到这里,已经有许多人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眼含热泪,可弗兰克放在地上的帽子却依旧是空的。并非月云唱的不好,而是他们都太专注听歌,忘记了给钱这回事。
弗兰克阿巴内尔在月云开口的那一刻就打消了自己的怀疑,骗子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眼光,他明白月云是一位真正的音乐家,最顶尖的那种。
And in the naked light I saw
(在微弱的烛光中我看到)
Ten thousand people,maybe more
(成千上万的人们,也许更多)
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
(人们紧闭嘴唇却倾诉心声)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人们顾若罔闻却声声入耳)
People writ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人们从来不分享声音,却不停写歌)
And no one dared Disturb the sound of silence
(这静默之声,无人敢扰)
弗兰克听到这里,已经绷不住了,年仅十七岁,就被全美通缉,他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伴随而来的孤独感简直像是浓厚的黑夜一般包围着他,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但却没什么人来看他的笑话,因为大多数人都跟他差不多,拼命忍住吸鼻子的声音,生怕打扰了月云并不高的声音。
机场大厅前的路几乎被路人堵死,安保人员赶来疏导交通,却反而成为了听众的一份子,因为他们发现没有人想通行,索性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月云自由挥洒。
“Fools” said I,“You do not know”
(“傻瓜”我说,“你什么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