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一次从外面回到禅院家之后,他和一个白头发小孩擦肩而过,那个孩子眼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手被身边的仆从牵着,一个余光都没有留给他。
等到那两人走出去些了,他又回身看过去,明明是两个背影却让他觉得那个小孩的世界只有他自己。
那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呢?是忽视,又不是。被忽视他在禅院家是家常便饭,但他感受到的远远不止于此。
开蒙、进族学的那个时候是他记忆里禅院家因为他最‘热闹’的一次,有觉得他不配的,有觉得天与咒缚长成后不是不可一用的,最后他还是被塞在了房间的角落,零散的听课,依旧是没人考教他、没人在意他。
白发、又是这个年纪,听院中仆从的讨论五条家来访,禅院甚尔很快就得出了刚才那个小孩儿是五条悟的事实。心中那种复杂的情绪达到顶峰,又嘲笑自己因为一个没几岁的小孩而情绪大动。
他离开禅院家更多了,不知道为自己彻底离开禅院家而欢愉,还是一种逃离。
禅院甚尔开始尝试在黑市上接单,开始尝试一切古板的禅院家不会有的东西,很快在赌马中找到了刺激,屡试不中也乐在其中。
直到遇到了伏黑莉世,才开始一点一点正视自己,才开始试图做出改变。他之前觉得禅院家是垃圾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伏黑莉世有一次竟说过他温柔,他就鬼使神差的刻意有所收敛、有所改变了。
逐渐和他建立合作关系的孔时雨调侃过他,他在意也不在意,一如照旧,甚至还偶尔研究起厨艺来了。那时候伏黑莉世还在甜品店打工,需要和她有共同语言的话还是需要亲身实践一番。
甚尔觉得这种状态很好,又很不好,他一面心底是喜欢伏黑莉世的,一面又觉得自己烂的配不上他,身后还有一个因为他逐渐完善的天与咒缚试图找回他的禅院家,还有黑市上接过单的对家。光是维系伏黑莉世现在的安全,他也不愿踏出一步。
他可以是花、是叶,是离开禅院家那天的雨夜,是任何一方可以与伏黑莉世天然分享到的万物,但不能在她身边。
伏黑莉世放任自己沉浸在情绪之中,但禅院甚尔的动静她还是能注意到的,只是故意不去看他,直到嘴角实在压不下笑意才板板脸起身,默不作声的走到厨房,拿过清洗好的菜板开始切菜。
甚尔在旁边试图张口说话,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默默打开炉灶,热锅倒油,拿过伏黑莉世切好的食材准备下锅,伏黑莉世也不出去,就靠着墙面看着甚尔做菜。
其实这种生活不好吗?甚尔茫然的盯着锅里焦黄的洋葱,无规则地翻拌着,他觉得也很好,但那也不是完全的他,只是究竟想要什么,他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