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伏黑就坐前后桌。
日本的小学生对我腻了,有不要命的搞出了新花样。
我坐在座位上,两个男生笑嘻嘻地凑过来,他们两个对话。
翻译过来内容如下。
“我要是在这个中国人面前骂她,你说她是不是还是听不懂,然后还会笑着点头呢。”
“我觉得不错,我先来。”
我:“……”
“八嘎”。
“呆子”。
和伏黑一模一样完全没有新意。
我面带微笑,说:“日你二大爷。”
然后我站了起来,理理袖子,准备大施拳脚,让他们见识中国功夫的魅力。
我还没动手,伏黑先蹦起来,以一敌二,啪啪啪就打起来了。
我愣了一下,也加入了战圈。
我上学第二周,和伏黑一起鼻青脸肿,与那两个家伙一起蹲在主任办公室,伏黑等他姐认领,因为他的新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等我妈认领。
我非常羡慕伏黑,他姐那么温柔漂亮,比我妈那打人柳好不知道几倍。
结果伏黑比我还痛苦,虽然日常没有表情,但是眉毛低垂,苦大仇深。
我问他:“你姐又不打你,你怎么这样啊?”
伏黑说,你看过西游记吗?
我说看过。
那我姐就是唐僧。
好家伙,原来是魔法攻击!
我和伏黑经此一役,就差结拜为异性兄弟。
如果说还有什么比一起蹲主任办公室更磨练友情,那就是一起上下学。
我妈深信就算是一水之隔的日本,人贩子也依旧猖獗,勒令我和伏黑津美纪一起放学回家,早上上课也是,让我带着伏黑姐弟的早餐叫他们起床一起去。
伏黑虽然日常板着个脸,但是我理解他,要是我爹是他爹那鬼样子,十天半个月都不着家,见面了还把儿子塞虫子肚子里,我不仅能把脸板成砖头,还能自学用眼神给他飞飞刀。
我们都很习惯伏黑爹妈不着四六那样儿,伏黑妈偶尔回来几次,他爹就是和尚,不知道哪座山哪座庙修行渡哪位有钱女施主,要不是后面回来过一次我都以为他成佛了。
那时我日语已有小成,伏黑爹还抱着他那虫子儿子,他和我说:
“你能看到丑宝,说明你和伏黑一样。”
我心说,不是能看到,是能直视它的美貌,这就说明我和伏黑都很有定力。
津美纪刚好经过,笑着和便宜爹打招呼。
便宜爹把丑儿子提起来,在津美纪眼皮底下甩了甩。
津美纪面不改色,我甘拜下风,这定力我还是不如。
“津美纪,你能看见我手里有什么东西吗?”伏黑爹问。
“什么都没有啊。”
我一惊。
但是那虫子确实在伏黑爹手里提着啊。
伏黑爹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就潇洒地走了。
过几天,津美纪妈妈也走了。
然后一年不归家。
伏黑姐弟成了我家饭桌上的新人。
两年不归家。
伏黑姐弟已经可以给我妈帮厨了。
三年不归家。
伏黑姐弟就差叫我妈,干妈了。
四年不归家。
伏黑姐弟的家长会都是我爸妈出席。
五年……
每当我坐在餐桌上,看见对面在熟练地给我妈端盘子,摆筷子的伏黑。
我都会认真回想一次,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伏黑拿起筷子,递给我:“你发什么呆,再不吃饭,就没你的肉了。”
“没就没吧,都是我太大意……”
“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条件反射回怼:“你才是神经病。”
“蛤?”
总而言之,伏黑姐弟成了我家的常驻嘉宾。
我也要上五年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