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璟一笑,拉着谢清晏出门,边说:“同你和我一样。”
事不宜迟,他们需要了解当下的情况,那六千人被殷知远拦截在这,临时安顿在雍州军营里,他们不知真相,能劝服他们自然最好。
他们去时,殷宁正就着殷知远的手咬了一口糕点,表情看上去很不情愿,最近他一直挑食没有胃口,殷知远就天天哄着吃东西,他多吃一口就高兴得不行。
见了殷宁,谢清晏忙不迭改口喊兄长,但殷宁睨他一眼:“我可还没同意呢。”
殷璟在一旁可怜巴巴:“兄长。”语气里还有些撒娇意味。
“你呀,算了,我不啰嗦了。谢忠那边你们怎么打算的?那六千人待了这么久,早已焦躁不安,但领兵的将领是谢忠亲信,颠倒黑白鼓动人心,不过也能暂时抚平他们情绪,不闹事。”
谢清晏正色:“如今形势对他不利,圣旨也该到了,一旦宣旨,他便没有退路,要么等死,要么直接反,绝不会坐以待毙等着圣旨来,他妄言要去都城替我申冤,若叶城是必经之路,我们只需守好若叶城,谢忠可能会带兵偷袭。”
谢忠积蓄多年钱财,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和人是战争中必不可少的,不知他有多少人和后备。
“至于煽动人心的将领,抓了便是,不服的就地处决。”谢清晏处理起来很果决,眉眼上扬,衬托出几分凌厉。
殷知远认同地点头,他前两日才去看过,的确有劝降的可能性。
“我去吧。明日一早练兵之时,正好让士兵们都瞧瞧,看清楚有谋反之心的人到底是谁。”谢清晏望向殷璟,“外面太冷,你在家里等我。”
殷璟淡笑:“好。”
“好了好了,你们回去吧,别在这烦我。”殷宁真是看够了,佯装不耐烦地轰两人走。
……
“阿璟,快来洗个脚。”谢清晏端来一盆热水,就要来脱殷璟的鞋袜。
殷璟往旁边躲,他哪里好意思让谢清晏做这些事,不过床就那么大,很快就被谢清晏捉住脚,边伺候他脱鞋边调笑:“殿下这就害羞了,那往后在床榻之上,岂不是要挖个洞躲起来再不见人?”
殷璟:“谢清晏!”
热气弥漫在两人身侧,殷璟的脸泛起薄红,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兄长虽嘴上不承认,但还是为你我安排了一间屋子。”谢清晏搂着殷璟亲了一口。“最近我自认把你照顾得很好,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但比起从前还是康健了不少,谢忠想抢占先机,却也不至于今晚突然攻城。”
怎么突然提起谢忠,殷璟有些懵,眼睛一眨一眨看着谢清晏。
谢清晏被这神态勾到,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忍了,但还是要先问一问殷璟,他眸中情绪很深,声音也是,有几分沙哑低沉:“就一次,好不好?”
他还未和殷璟行过事,总顾及着殷璟身体太虚,事情又太多,但今日,可能是气氛使然,也可能是担心往后,他想完全被殷璟拥有,想让殷璟浑身上下只沾染他的气息。
殷璟有些紧张,侧头盯着某处虚空:“不要问了。”耳根已经红透了。
“这是什么?”谢清晏注意到殷璟胸口有一处很浅淡的圆形疤痕,很小。
“母后情绪激动时用簪子扎的,当时我还小,不记得什么了。”
那时候赵皇后满腹冤屈,动了想刺死殷璟的念头,但簪子才进去一点,他疼得哇哇哭,她便后悔了,母子二人相拥至天明,虽然对殷璟这个孩子又恨又爱,但终归是爱更多。
谢清晏没有说话,细密的吻一点点落下,殷璟抖了一下,那里是他的敏感点。
曾经殷璟也是这般亲吻谢清晏身上的伤疤。
赤|裸相对的时刻,将自己的一切,包括脆弱,都交给对方,得到毫无保留的爱,来滋养破碎的过去,自此所有裂缝都将被修补。
外面雪势渐大,其中夹着风,雪花飘落得越来越急,最后竟变成了小冰雹,砸在地上噼里啪啦,花圃里的花蜷缩着,花蕊没有任何保护,直挺挺地被砸落一颗又一颗冰雹,摇摇晃晃没有支撑,这场雪直至后半夜才停息。
*
驿馆
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闯入,手起刀落,朝床榻上熟睡的人狠狠刺了几下,又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盒子,其中的东西在黑夜里颜色也闪闪发亮,显然不是凡品。
两人拿着那布便离开,屋子里一片狼藉,殷决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目光深沉。
殷决今日特意命下人悄悄去买块金黄色的布,用来掩人耳目,让谢忠误以为是圣旨。偷了圣旨,再杀了他,荒郊野外,有谁会知道,谢忠打的一手好算盘。
谢忠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定然会灭殷决的口。等明天过了俪关,到郃城不过一日时间,等发现圣旨是假的,也晚了。容成此次同行,他更要小心谨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