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还是轻视了对方,中忍者毒针的男孩照样生龙活虎,不仅如此还多了四位身份有待考察的不速之客。他千算万算左思右想,却没算到雷瑟的联络系统被人操控,稀罕的果实能力让他无法及时获取情报,也没想到对方叫了几只杀人不眨眼的疯狗闯入他的地盘。只是几个人,还是稚嫩的年轻人,还不是举世无双的传奇人物,更不是耳熟能详的海贼惯犯,就把雷瑟搅得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室内的火焰令托马斯热得抽解了领带,褪下外套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动声色盯上了他。转过头才后知后觉卡梅尔不见了踪影,他随即施展见闻色霸气,却洞悉出她在外面的草坪与身份不详的女人打斗。再回过神来,我方几十名战士被一个举着机关槍的年轻女孩疯狂扫射,尚未练就铁块的战士们霎时被扫成马蜂窝。顷刻间的功夫,现场便只剩十几名精锐干部以及杀手。
艾斯不会放过招惹白胡子海贼团的任何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包括伤透女孩心的卡梅尔。缠绕他的火焰掀起滚滚热浪,火苗在无尽的黑夜中忽明忽暗,他却清楚瞄见女刺客对落荒而逃的卡梅尔乘胜追击。既然有人替他收拾她,他也懒得再浪费时间,缓慢朝托马斯走去,走向挑起所有争端的幕后黑手。
他全身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创伤,有被忍者所伤,有被士兵所伤,也有被杀手所伤,血液和汗液在皮肤上纵横交错。跳动的火光映得他面容冷峻,好像地狱来的修罗,残酷而阴戾。他红色的唇像两片妖艳的花瓣,雪白的牙齿上下翕合着,念出世上最冰冷的咒语:“犯我同伴者,杀无赦。”
德尔塔的弹壳已射空,臭鱼烂虾已清理完毕,打算中场休息的她丢下两把沉甸甸的机关槍,与此同时一名戴着面具的杀手朝她伸出了魔爪。伽马扭动自己灵活的身段扑向杀手,对方的身子却猛然一闪,消失在原地。阿尔法心中惊楞,好快的反应,不过伽马也绝非平庸之辈,感到左边一股浓烈的杀意袭来,想也不想抬拳就往左边砸去。
可惜只砸中一个残影,杀手的身影神乎其技在伽马背后出现,携带武装色霸气的一脚揣向他的后背。伽马的双脚用力一蹬,一记漂亮的后空翻,于是腰身一扭,脚下步子一移,再次来到杀手的左边,朝对方的右脸出拳。似乎没想到伽马的速度也会如此快,无处可躲的杀手索性握紧右拳,迎上伽马的重拳。
他们的拳头激烈碰撞在一起,然后两人的身体如闪电般弹开,伽马只觉得仿佛砸在了钢铁上,拳面居然隐隐作痛,他有生以来应该是初次遇到这等劲敌。两人越战越快,从空气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是两人的武装色霸气相互碰撞所产生的声音。伽马是越战越心惊,因为不管他如何攻击,对方总是能够提前知道他出拳的方向,总能够挡住要害,而且他的速度不管有多快,对方也都能够跟上。
阿尔法的近身搏斗和武装色霸气算是几人中最强的,他准备上前帮忙,却被伽马疾言阻止,皆因伽马嗅到几许熟悉的气息。观战的刺客面面相觑,他们开始揣摩杀手是何方神圣,对方的格斗动作跟嘉贺一族的招式非常相近,难不成是巧合?
说时迟那时快,伽马踏起不输忍者的诡异步伐,趁其不备掀翻了对方的面具。揭穿身份的时刻他们都目瞪口呆,怪不得他能和伽马不分伯仲,原来是当初在嘉贺跟他们一道训练的得意门徒埃普西隆,他是实力仅次于他们四人的狠角色。埃普西隆见到昔日的旧相识却面无表情,反倒像见到了仇敌面露凶光,“世界还真是小到可怜,想不到离开嘉贺没几年又碰到你们。”
“伽马,咱们是该说冤家路窄,还是宿命使然呢?以前我好像没有赢过你,都是你吊打我,不过也只是以前。风水轮流转,你我终有一战。”埃普西隆一边装腔作势寒暄,一边拔刀毫不留情刺向伽马,而伽马也拔出腰间的太刀与他认真较量。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凉薄的唇角溢出一抹揶揄的讽刺,“忘了告诉你们,在刚才的大混战中,小姐身上有几道刀伤就是我刺的!”
“忘本的混蛋,小姐待你不薄,你敢对小姐刀刃相向,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传授的你一身好本领。”一听对方不顾昔日情面伤及塔莎,伽马就气不打一处来,阿尔法他们也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埃普西隆强大后就马上翻脸不认人,不但打起了老师,还沾沾自喜,早就忘了当初仰人鼻息的时候。
“你们别出手,去收拾剩下的敌人,我必须亲自让他认清我们的差距。”伽马的声音犹如夏夜的闷雷,隐藏着雷霆万钧般的愤怒,“我要让他知道他几年前是我的手下败将,几年后也依然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彼此结束拳脚相加的试探,均拿出看家本领决一死战,太刀的尖端释放万丈寒光,伽马冲向对方。同作为黑暗世界的杀手,狭路相逢并不值得奇怪,各为其主就是他们的潜规则。他们明显没资格怪埃普西隆,都是立场不同所带来的兵戎相见,而杀手最擅长耍阴招玩偷袭,埃普西隆偷袭塔莎也是情有可原,但他就是不想原谅对方——欺负塔莎者,杀无赦。
塔莎化为一道残影穿过火焰圈的热浪,锲而不舍紧跟罪魁祸首的步伐也来到室外,刺客的速度相当快,与卡梅尔仅是几步之遥。幸亏在战败士兵的怀里捡了几把匕首,此时正好当作飞刀射向前方的目标,“卡梅子小姐,你今天要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塔莎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感到身后直逼腰杆的阵阵寒意,卡梅尔忽然停下了狂奔的脚步,足尖旋转带动华丽的转身,以铁块防御刺客的飞刀攻击。接着只听闻金属碰撞的嗤响,六式其一的铁块可刀枪不入,一把飞刀却掷向她的头顶。她稍微偏过脑袋,发簪伴随清脆一响折成两节,盘曲成发髻的秀发披散开来,“呵,塔杀小姐,弄错别人的名字是很失礼的行为。”
“笑话,我有必要记住死人的名字吗?”塔莎慢条斯理掏出自己的惯用武器,自卡梅尔的态度就可端倪出对方不是省油的灯,而对方的水平想必是卧虎藏龙不容小觑,她斜眼睥睨着卑鄙无耻的背叛者,“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预感我们之间必有一战。”
卡梅尔不让自己过于深刻的去思考某些问题,譬如生死,譬如未来,譬如仇恨。有些事情越去追寻就越没有答案,图增烦恼而已,“英雄所见略同,你在船上见到我的第一眼起,就对我散发出强烈的敌意,但不凑巧的是,我也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嘉贺的继承者留着也是个祸害,你口出狂言说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我倒要瞧瞧咱俩今天到底鹿死谁手!”
话音落的一秒,卡梅尔先发制人跃到高空,抬起腿对塔莎故技重施踹出了岚脚。塔莎冷哼一声,以武装色格挡后立马抓住对方的脚用青刃狠狠一刺,喷涌鲜血的景象激起了刺客的嗜血本性,“就凭老掉牙的六式也敢跟我斗?你背叛小娅的时候就没想过遭报应吗?好歹曾经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当铁丝穿过她四肢的时候,当她流血落泪的时候,你一点都无动于衷吗?”
卡梅尔将计就计抽回自己的腿,仿佛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势,睁大了一双勾魂的凤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塔莎。须臾放肆笑了起来,声音尖利,花枝乱颤,“难道你杀人时会问对方疼不疼?会问对方愿不愿意吗?一个杀人如麻的刺客,一个海贼王的遗腹子,一个革命军的后裔,每个人都是违背天理祸乱人间的害虫,你们还有何理由苟活于世?”
诡异的笑声震荡着塔莎的耳膜,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心烦意乱的她挥起无数道刀光剑影攻向巧舌如簧的卡梅尔,“如果你的对手是艾斯,你还能有一线生机。可你的对手是我,也就意味着你的好运到头了,因为,我会令你死无葬身之地。”
“纸绘。”卡梅尔波澜不惊放空满脑的杂念,通过刀锋的气流变化而让身体变得轻盈如纸,挥洒自如躲过了塔莎目不暇接的攻击。她冷静观察着刺客的气息,伤痕累累的对方已精疲力竭。她心怀鬼胎调动力量聚集在手上,硬化的指尖电光火石放出一击,运用堪比槍弹的攻击力朝对方的小腹射出指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