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谣言实则来源于真相,无风不起浪,忆往昔在伟大航路几个古老国家流连辗转的峥嵘岁月里,偶尔道听途说姓名中带D的族群是理应被历史埋没的,不详的,惹人非议的存在。
众所周知海贼王的名字里有一个D,艾斯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算那个族群的后裔。现代革命军首领也好,名声大噪的海军海贼也好。纵观历史新闻上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弥娅发现能撼动时代的传奇人物姓名中一定有D,或者说,姓名中带D的人才有资格和能力去撼动世界?
她是没文化,但不是没见识,虽然不像探险家旅行者那样游遍世界,但踏出离乡的步伐后她途径两三个国家,接触了也听闻了许多自己曾经不熟悉的人和事。她断然不想研究D的秘密,年幼孤身的她只想养活自己,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除却当年的艾斯,她没告诉任何人她的名字里也有那个字母。包括此时此刻对面打量着她的马尔科,她不会全盘托出自己的任何信息。
如果,父母还在世的话就能问寻D的谜底,在儿时那个无忧无虑娇生惯养的时代,她一介闺阁少女还没关心过除了吃喝玩乐以外的任何问题。她只知道父母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东海人,是相识相爱后搬到费德巴斯岛后重建家园结婚生子的……
她的脑马体飞速运转,迫切想探寻着关于双亲的一切,脑海里突然像巨石轰塌,当年遭遇双头蛇海贼团的袭击,母亲二话不说手忙脚乱藏匿她的地下室!跟同伴玩过多次躲迷藏的家,不是海贼入侵,她浑然不知自己家里还有暗阁。
自从艾斯离岛后,她进去整理打扫过一次,灰暗的书架上堆满了密密匝匝的文件资料,有的纸张还刻印了她看不懂的文字,后来了解到那是一般人参透不了的历史正文。还有奇形怪状的果实图鉴,居然跟她从祠堂神像供奉台给艾斯吃的那颗极为相似。还有许许多多的老照片,她当时的注意力基本都在照片上,看到已被年代熏染泛黄的照片还竭力展现出父母朝气蓬勃的相貌,她就不觉湿润泪眶。
“既然你能熟稔叫出我的名字,代表你听过我们白胡子海贼团。”马尔科必须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去认识去判断这个女孩,因为最近老爹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还总爱逞强,自己前段时间又在和之国遭遇刺客家族九代继承者的问候,动荡的世代,艰险的旅途,跟随老爹最久的他不允许自己珍视的大家庭出任何岔子。
许是他闯荡多年亦阅人无数的原因,直觉告知他,眼前的女子不简单。毕竟以正常女孩来说,进了贼窝应该是类似害怕,哭闹的情绪,何况是称霸一方的白胡子海贼团。她是被阿帕森扛上来的,很快适应了现状不说,还和他打起了招呼,关键是:听她的口吻,对他们团的状况颇为通晓。
“你不害怕吗喂?”他终究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出了口,根据她的回答,他可能会重新考量是否要留她在船上。
身后吹来阵阵不算狂野的海风,随之气流中的咸味吸入肺呛,将几缕青丝吹得凌乱以至她面部复杂纠结的脸色一时间看不清虚实,她多少感知到对方的疑惑与顾虑,且她不会也不想撒谎,“嗯,我怕得要死!”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在海浪拍岸和海鸥旋鸣的情况下不仔细听都听不见,当然人也和声音如出一辙是非常柔弱易碎的,对她直截了当的答案是马尔科预料外的。
马尔科不禁蹙眉持起怀疑的态度,不料她还补了一句:“三年前,我的故乡被海贼屠杀完了,包括我的父母,我漂泊到蓝多里来打工养活自己,中午在店里干活差点被人贩子带走卖给贵族,刚才碰到一堆海贼说要把我献给他们的老大,不问意愿就掏麻袋要给我装走。我还拜托他放我走,换一个更漂亮的女人过来,可他不给我选择的余地。”
“年龄不大经历的坎坷倒是挺多。”起初他对这个小姑娘的遭遇颇感同情,听完对方的一席话更多的还是佩服于她的处之泰然,但他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矛盾语病:“所以,是人贩子反悔了吗?不对,是你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又给我们家不懂事的小子抓过来了吗?”
她本无意与四皇海贼团的团长这等重量级人物交谈,何况他散发的气场还很强盛,就像一座大山压得她险些喘不過气來,她向来敏感,或许是踽踽独行努力打拼的期间还需在乱世洪流中保护自己,锻炼出她感官敏锐得异于常人,否则也不会雷驰挺身为艾斯去挡那一刀。正如她所言,自己当真是恐惧紧张到呼吸节奏都变了,现在不止交谈,还左一句右一句成了纠缠。
转念一想,她短时间内遭际那么多可怕的意外变故,艾斯虽没有认出她,但依旧路见不平出手帮了她,拜他所赐她才能完好无损站在此,而她潜意识里魂牵梦萦是很想再见到他的。兜兜转不曾想是以这种话剧般的方式再遇,不过她向马尔科吐露心声的前一秒就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谁说过无法反抗宿命的時候,不妨用双臂去拥抱它,感恩它。故此,她逐步冷静下來,开始若有所思。
刹那提及自己姓名时又思忆起了春晖寸草的父母,从记忆的碎片里她隐约后知后觉他们的身份恐怕不单纯,难道爸妈他们是被迫流浪到东海的?双头蛇海贼团她也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过,是几年前就闯荡过新世界的海贼团了,为什么这种有点实力的海贼会从遥远的伟大航路后半段追到她的家乡?费多巴斯小岛是一个只有农业畜牧业稍微发达的地方,距东海最繁华奢靡的哥亚王国百千里之远,并不算富有,不是值得海賊们掠夺的风水宝地,即使有海賊路过此地也不过是休养补给,绝不会以粗暴的方式对待岛民。
“抱歉,您等下,我在想事情。”女孩的思域已飞往遥远的国度,仿佛周围的所有都成为了空气。马尔科早看出她心思不在此,奈何他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小女孩心思多点也不奇怪,他没有再多问,只是静矗一旁等待她。
当她把三年前发生的细节全部走马灯似的梳理一遍时,当她把脑海里衍生出的可能性都归结于事实时,她绯红的双眸已然褪去往常灵动的风采,为什么地下室分明可以一家三口都躲进去,爸妈却把她一人丢了进去?烈马嘉隆一伙并不是单纯的侵略费德巴斯,而是来这里找她的父母,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交易,最后谈崩以屠杀洩憤收尾,这是一件多么疯狂却又可笑的事情?
时至今日她才醍醐灌顶,万物皆有因果,彼时的她尚且無知,光顾着徒伤悲,并没有像此时剖析如此透彻,这是她有生以来初次极其想解开一道谜题。由此及彼看来要想办法抽空归乡一趟了,回到那个隐藏所有秘密的地下室暗阁,尽管不确定是否能通过重新翻查那些资料而有所收获,努力的过程却最使人享受。
她忽然发出不合时宜的嗤笑,就像在演绎人格分裂,通过这种笨拙的办法硬生生把不争气的眼泪逼回泪腺。今天到底是第几次触及旧伤了,她已经懒得数,但她真的好想念他们,有爸妈的孩子才是宝,哪像现在没了爸妈连路边的草都不如,连保障自己的生活都很勉强。
以单手捂着脸颊欲掩藏自己低落的情绪,忽想起还欠马尔科一个回复,“不好意思,大当家的,因为你们二当家的碰巧在我工作的餐馆吃饭,打跑了那些人贩子,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会出现在这里大概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深呼吸,用尽躯体內仅剩的所有精神令自己的语气沉静、祥和、恬淡,话音落的须臾还是被马尔科精准捕捉到了一丝哀伤的氛围,甚至让他觉得莫名像哭腔,她却没有哭。马尔科回首拿出纸巾递给她,“我们海贼都是真性情的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你没哭,但你想哭就别压抑。应当不是因为你被海贼抓来害怕想哭,是其他事吧,若真不想呆在这,我找人送你回去。”
哀怨地瞅了瞅面前的纸,她不仅不擅长撒谎,也不擅长掩藏任何情绪和心事,连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都骗不过,相形见绌,要是在艾斯的面前呢?唯恐愈加手忙脚乱了吧?
毕竟她跟艾斯刚认识的时候是她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孑然一身的她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是他,阻止了她的自刎,是他,为了安慰她,道出了自己那遭人唾弃的身世,告诉她自己以前的人生是怎样的。他也有一段令人唏噓心酸的痛苦经历,是时间与同伴治愈了他,毫无疑问他并没有表明自己也是海贼。导致她后面看到他的悬赏令以及报纸上的新闻时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原来他与她告别后的没多久就加入了白胡子海贼团,并在当年以卓越的实力成为了二番队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