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朝中已经开始准备丧事,却迟迟没有提及立储,看来照现在的局势,五皇子似乎板上钉钉。
魏珩这次反而不紧不慢,等来了祝云林亲自来找他。
祝丞相看着魏珩,一直中立态度的丞相,眼中带着暗淡:“既然现在朝中无储君,还是早早预想办法为好。”
魏珩眸色轻挑,浓密睫毛在眼睛下面投落一小片阴影,微微颤动。
“祝丞相说的不错,只不过现在人人把我魏珩想成乱臣贼子,如今殿下也是伤心,这百废待兴的大凉,全然是个烫手山芋,哪里有那好的差事。”
祝云林素来行事干净,尽管头发花白,身上衣袍穿的整齐,腰背挺得笔直,整个人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
“魏大人所言,是要朝中立储,还是求天下太平。”
魏珩抬眸,对上祝云林的眸子,尽管是谈判,却完全不卑不亢,甚至连漏洞都没有。
现在白头翁出没京城,老道如祝云林,此刻已经知道背后谁怎么回事。
就算是同意五皇子继位,这白头翁在这里终究是祸患。
如今不仅仅是要魏珩的一个承诺,也关乎未来的下落。
魏珩知道祝云林的意思,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祝丞相如今怕是信任有缺,五殿下素来温厚,哪里能躲得过明枪暗箭,何况现在祸患在边境,外族屠戮,而我大凉仅仅坐以待毙,等着挨打,前面平川侯身死,而江翊受召不回城,现在倒是让人心声猜忌。”
魏珩以退为进,他要的可不是登上皇位那么简单,若局势不平后面的障碍都是累赘。
祝丞相眼眸沉沉,不再说什么,只是起身转身离开。
脚步声音越来越远,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道身影,五皇子身穿白袍,眼眸有有所思。
方才的对话全都听到,此刻眸中带着轻挑:“看来祝丞相心中还是心有忌惮。”
魏珩伸手把茶杯往外推的远些,眼眸已经恢复一片神情。
“殿下不能心急。”
五皇子眉头微皱:“魏珩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魏珩起身,从开始站队五皇子的时候,心中担忧却不能平息。
“殿下,你可知道平川侯为何突然离世?甚至死的不明不白。”
五皇子眉头轻皱:“你是说,军权……”
魏珩轻叹了口气:“不止,还有关外的态度,现在大凉这只龙虎压不住他们,他们必然反扑,江翊的决定是对的,我们却不能认可,因为权力分化离不开专制,而现在却也不能全盘剔除,若想从新开始,必定要把腐肉一一剔除,才算落得干净。”
五皇子看着魏珩,总是觉得他的眼底很深,完全看不见底,在这种眼神中,他只有在皇帝的眼睛中看到过。
心里忍不住的一阵胆寒,还是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轻咳两声。
“实时变化,只要有你魏珩在,本王心里自然安定。”
说着便捏着手里的茶杯缓缓放下,往外走。
到长廊上,差点被小宫女撞到,原本心烦的情绪无处宣发,直接一脚踹把宫女踹的老远。
“不长眼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小宫女手里的东西洒落一地,里面是从各地送来的水果。
“殿下息怒,王妃娘娘最近难受厉害,奴才怕晚了膳食,便冲撞殿下。”
听到怀孕妻子的情况,原本怒气冲冲的眼神逐渐变得和缓。
“王妃现在孕吐还严重?”
小宫女被吓哭,颤颤巍巍点头:“每日闻得到油烟,现在只能吃些水果。”
五殿下眼中浮现担心,却不能表现,摁了一声:“下次走路长眼,别这么冒冒失失的。”
原本以为要掉脑袋的小宫女,得到网开一面,颤抖着肩膀赶忙感谢,收拾好水果转身离开。
*
端王府中,王掌柜送来消息,不出穆姝预料果然有一批货物在明晚出城。
这是祝丞相的底线,城中不会允许再有外族插手,白头翁也是不会出现的禁忌。
只是现在的情况,流霞安置在京城中,若是后面的出了情况,会来不及。
暗卫统领从外面进来,看着穆姝的眼神。
“夫人,是不是现在应该暗中安排这批货物。”
穆姝摇了摇头,捂嘴费力咳嗽两声:“不必了。”
就算是交换的筹码,也不会白白错过这个良机。
*
天还为亮,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便将京城彻底惊醒。
皇帝于凌晨崩逝归天,钟声一点点敲响,京城各地庙观都是一片钟鸣。
这是皇帝最后的悲歌,也是新王来临的赞颂,全城缟素,迎接这时刻的降临。
穆姝一身墨黑的长袍,眼下的乌青在凝重的神情中透着疲惫。
王掌柜已经把城中各处安插了人手。
马车从街口进来,穆姝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迈步走向车前,迈步上车。
里面淡淡暗香,长公主一身白袍坐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