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他就走了。
他不知道许知朔在第二天早上找了他。
他不知道……
他就那么走了……
“第二天,他没有找到我。”陆长惟说出这句话时,心疼得几乎要不能呼吸。
“他说他敲了很久的门,直到有路过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你走了。他不知道你是不记得昨晚,还是讨厌他。”Evan叹息一声,“他没有勇气追上去。”
“这通电话之后,我们之间失联了一个月。”Evan说,“一个月后,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在国内有些事需要处理,可能要半年的时间。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系断断续续,差不多八个月后他才回来。”
“他回来后他就发现他的右手出了些问题,手指不能活动,手指和手臂上还有做手术留下来的疤。”Evan想到当时看到的疤痕仍觉得触目惊心,“直到现在他的手也没有好,手指能活动了,但提不了重物,没办法长时间使用。”
“所以不是入室抢劫。”陆长惟喃喃。
Evan听到了:“不是,入室抢劫那次都没有受伤。我问过他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很抗拒回答,也抗拒别人碰他的手臂。”
Evan说完,两个人陷入了长久地沉默。
服务员将菜端上来。
陆长惟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是凭借身体记忆拿起了刀叉,金属制品反射的寒光闪过眼睛,陆长惟猛地松开了手。
对面的Evan愣了下:“你还好吗?”
“嗯。”陆长惟重新拿起刀叉,一顿饭吃完,食不甘味。
走出餐厅,陆长惟站在街道边。
“难得的晴天啊。”Evan看了眼天空。
陆长惟没有心情在意天气的好坏,他只想赶紧回到许知朔的身边,给许知朔一个拥抱,哪怕只是看着许知朔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也可以。
“他有次想看极光,我带他一起回了我的家乡,看极光时他许了个愿,说希望你平安健康,未来一帆风顺。”Evan说,“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许个愿望。”
“他说怕两个愿望显得他太贪心,上帝不给实现。没办法,我就替他许了一下。希望上帝可以看见这位可怜的人,让他可以重拾旧爱,称心如意。如今看来,上帝保佑。”
“不,是他很勇敢。”陆长惟说。
Evan笑了下:“请对他好一些吧。”
陆长惟看了眼恳求他的Evan,许知朔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能遇上很好的朋友,因为许知朔就是这样的人。
答应了Evan的话,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陆长惟就急不可耐地买了回去的机票。
晚上十点半有趟航班,陆长惟落地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鸿园。但到达小区门口看到落日时,陆长惟有了点理智。
这个时间许知朔或许正在和父母吃饭。
陆长惟正准备开车离开,明天再来,余光里许知朔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小区门口。
陆长惟立即打开车门,朝他走过去。
走得太慢,他跑了起来。
许知朔也朝他奔来。
两人用力地抱住了对方。
在落日的误会即将消失的那刻,他们紧紧相拥,连光都无法找到缝隙穿透过来。
他们抱了很久。
日落在他们身后缓缓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