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朔醒来看见曾经无比熟悉的房间,恍惚还以为自己在梦中或者某个过于真实的幻觉。
这是陆长惟的卧室。
所有的布局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家具也是,就连小茶几上放的杯子都是五年前的。时间好像被这间卧室隔离在了门外,门内的一切都保留着五年前的模样,熟悉得让人想要落泪。
被子上全是陆长惟的气味还有他最喜欢的玫瑰香水的味道,许知朔几乎不愿意从床上起来了,但他已经没有了赖床不起的权利。
许知朔掀开被子,在床尾凳上看到了一套新的衣服,似乎是陆长惟给他准备的。他拿起来看了看,尺码和自己穿的一样。
确定自己没有误会,许知朔换上了衣服。
换裤子时,许知朔看到了自己大腿上留下的青紫痕迹,还有破皮结痂的指甲印。只随意扫了眼,许知朔若无其事地穿上新裤子。
换好衣服,许知朔走进卫生间,发现陆长惟连洗漱用品也给他准备好了,甚至毛巾还是小王子的联名款,上面是小王子和他的玫瑰。
许知朔盯着那朵玫瑰看了好几秒。
洗漱完,他走出卧室。
原来不仅卧室没变,整个房子都将时间拒之门外了。许知朔突然感觉自己也随着这样的场景回到五年前,这只是寻常的一天,他醒来下楼,看到在楼下等他的陆长惟,然后他们交换一个吻,再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踩着楼梯一步一步下到最后一节,许知朔如愿看到了陆长惟的身影,不由得站住了。
陆长惟听到了许知朔下楼梯的声音,却迟迟没有看见人出现,装模作样地等了几秒他就坐不住了,起身走向楼梯:“还没睡醒呢?”
他看着站在最后一节楼梯上的许知朔,浅咖色的衣服让许知朔看起来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熊玩偶,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温暖的气息。
果然很适合。
陆长惟非常满意,打算把自己昨晚看的那几件衣服都买回来。
“我睡醒了。”许知朔的脸微微绷紧,眼睛睁圆了一些,似乎想以此证明自己不仅睡醒了,还非常有精神,“谢谢你收留我住一晚。”
“想站岗就去当保安。”陆长惟看着离小区门口的保安就差一个立正姿势的许知朔,轻轻“啧”了声,“你昨晚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许知朔张了张嘴,没有反驳。
但他昨晚并没有睡着,至少在车里那段时间一直是清醒的。目的地是陆长惟的家,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只是他太累了,没有力气说话,没有力气想事情,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面对。
“吃饭。”陆长惟说。
“嗯。”许知朔跟着陆长惟来到餐桌坐下。
进山拍戏的这段时间,在剧组清汤寡水了半个多月,饶是许知朔也想念起别的美食。看着眼前这顿丰盛的早餐,食指大动。
但陆长惟还没有动筷子,自觉身为客人的许知朔不得不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手,但眼睛一直看着陆长惟,仿佛在无声地催促他快点吃饭。
陆长惟勾了下嘴角,拿起筷子。
许知朔立即夹了一块卖相极好的培根虾滑卷,尝了口味道:“这是沈阿姨做的吗?”
味道很熟悉,他不确定地问。
陆长惟“嗯”了声。
沈阿姨是负责给陆长惟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她当初是许知朔推荐过来的。
许知朔没想到沈阿姨还在陆长惟这里工作。
“想见她?”陆长惟问。
许知朔点头,又摇了摇头。
想见,但是不敢见。
陆长惟看了眼他,没有拨出呼叫的电话。
一起吃过早饭,陆长惟去楼上换衣服。
许知朔一个人待在楼下的客厅,四处看了看。仔细看过后他才发现,虽然很多东西都和五年前一样,但关于他的东西却都没有了。
冰箱上没有了他旅游带回来的各种各样的冰箱贴,曾经挤满了盲盒、摆件还有其他旅游文创物品的展示柜现在空无一物,之前总被摆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的蓝色机械蝴蝶也没了踪迹——他亲手做的,送给陆长惟的生日礼物。
他在机械蝴蝶里录了一段自己的心跳声,只要陆长惟让蝴蝶挥动翅膀,心跳声就会响起。
大概是被扔了吧。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不敢再仔细看,许知朔回到沙发坐下,默默地望着楼梯的方向,等陆长惟换好衣服下楼。
没等多久陆长惟就出现了。
陆长惟换了一身浅色系的衣服,戴了无框眼镜,眼镜挡住了他下三白的眼睛,身上凌厉的气质减少了许多,增加了几分随性慵懒,走在大学校园里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你近视了吗?”许知朔关心地问。
陆长惟瞥了眼他:“平光镜。”
“哦。”许知朔说,“你要出门了吗?”
“去工作室看看。”陆长惟说。
陆长惟要出门,他一个人留在陆长惟家就太不合适:“那我就先回去了。”
陆长惟眯了眯眼睛:“回哪里?”
许知朔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