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朔被陆长惟注视得有些不好意思,滚烫的视线几乎要在他的眼底烫下痕迹。
他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你很在乎我开不开心吗?”陆长惟看着他。
许知朔毫不迟疑地说:“我想你开心。”
“我开不开心很重要?”陆长惟笑了声,语气莫名,听不出是讥讽还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但却让人有种突如其来的难过。
许知朔重新看向陆长惟,跟他对视:“重要。”
陆长惟的眸光轻轻颤动了一下,简单的两个字带来的感觉却如同排山倒海。
他第一次哑口无言,就连沉默都变得如此不合时宜。他看着许知朔,他们不像在对视,像在对峙,因为许知朔坚定认真、分毫不让。
他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时间的流动变得如酸奶般粘稠。
感官上已经过去很久,但实际只有不到一分钟。陆长惟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哦。”
在听到他的声音的同时,许知朔垂下眼睫。
难以言说的氛围却没有因为彼此错开的眼神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浓厚,连吸入肺中的每一口空气都沾染着这股独特的气息。
啪嗒啪嗒的雨声断断续续响起。
潮湿的雨丝顺着打开的窗户飘进阳台。
许知朔动了下,陆长惟立即看过去。
许知朔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又下雨了。”
陆长惟搭在腿上的手指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许知朔抬起头看了眼夜空,想起来什么,回头看向陆长惟:“漏水的房顶修了吗?”
陆长惟想也没想地回答:“没有。”
“啊。”许知朔皱起眉。
“没找到师傅。”陆长惟面不改色地说。
“那今天晚上你跟我再住一晚吧。”许知朔看了眼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明天我去问问春生的爷爷,爷爷可能会有认识的师傅。”
“嗯。”陆长惟说。
离开窗边,许知朔见陆长惟似乎没有离开阳台的意思,于是为了多跟陆长惟待一会儿,尽可能地找话题。看到荔枝,他问:“荔枝……甜吗?”
陆长惟把剥好的一颗荔枝喂进许知朔嘴里。
“唔?”许知朔愣住。
“自己尝。”陆长惟看了眼许知朔被荔枝塞得圆鼓鼓的左侧脸颊,很想再喂他吃一颗。
想了下变成仓鼠的许知朔,陆长惟眯起眼睛。
许知朔嚼了嚼,吐出荔枝核。
“比我在水果店里尝的那颗甜。”他说。
陆长惟说:“一个味道。”
许知朔轻轻摇头:“不一样。”
陆长惟擦了擦手指上的汁水儿:“哪里不一样。”
许知朔看了眼他,不回答了。
“伤口怎么样了。”陆长惟看向许知朔的右手。
“医生说愈合得很好。”许知朔伸手给他看。
陆长惟先是瞥了眼他手腕上露出来的星星手链,才去看手掌心的伤口。
确实恢复得很好。
陆长惟轻轻挥开他伸过来的手:“看到了。”
许知朔蜷了蜷被拍了一下的手指,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伤口是不是有点丑。”
“比蜈蚣好看点。”陆长惟说。
许知朔沮丧地“哦”了声。
陆长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没那么难看。”
“真的吗?”许知朔问。
“嗯。”陆长惟说。
许知朔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对他笑了笑。
陆长惟拿起一颗荔枝开始剥壳,剥了两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擦过手了。
都怪许知朔突然对他笑。
还笑得那么好看。
吃掉手上的荔枝,陆长惟站起身:“我去洗澡。”
“哦,好。”许知朔点点头。
陆长惟回房间拿了睡衣,进浴室关上门。
洗完澡出来,陆长惟直接去了许知朔的房间。
门一打开,陆长惟就看见许知朔光滑白皙的后背。许知朔刚脱下来长袖,正准备穿上睡衣。
听见开门声,许知朔回了下头。
陆长惟关上门,看着他。
从修长的脖颈到肩胛骨,顺着脊柱往下,一直到左右两侧的腰窝,然后是窄细的腰。
许知朔看见陆长惟,慌忙抓起睡衣往身上套。
“穿反了。”陆长惟走到许知朔身后。
声音几乎是贴在耳边在响,许知朔赶紧低下头检查了遍衣服的正反,正要套上,后背突然被靠过来的胸膛紧紧贴上,一只手从身侧伸过来。
只隔了陆长惟的一件睡衣,许知朔明显感觉到了陆长惟刚洗过澡身上散发出来的湿热气息。
许知朔身体紧绷着,看着陆长惟的手。
太近了。
哪怕是今天早上睡醒时也没有离这么近。
许知朔僵硬得手脚无处安放。
“正了。”陆长惟给他调整好衣服的正反,垂眸看了眼许知朔逐渐变红的耳垂。似乎是才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陆长惟往后退了一步。
许知朔偏重的呼吸声瞬间响起。
“我去洗澡。”许知朔飞快地套上睡衣,逃跑一样离开卧室,脚步匆匆忙忙。
陆长惟看着卧室关上的门,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