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面前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也莫名地习惯了她的毒舌,禅院直哉自动忽略她话语里的嘲讽,偷袭得逞后颇有些得意,抱着手臂回应:“咒灵,你身边不是有一个,我就是来帮你祓除的,感激我吧。”
“顺便感激反转术式救你一命。”他摆摆手,露出癫狂的笑容。以为他用投射咒法把千石像棒球一样抛出去是为了好玩吗,当然是拉开她和契约咒灵的距离,好让自己祓除啊,这个女人还在逞口舌之快,真是愚蠢。
说完瞬间回头伸出鹰爪般的左手,掐着一只魂座的脖子将其从咒灵身上剥离,还在沉浸于啃食的魂座扯下一大块咒灵肉,嘴里砸吧着黑色血水,完全不受禁锢之扰。
禅院直哉嫌恶,加紧了力气,将魂座的脖子扭曲到极致,它抽动着没有下肢的躯体,像被提溜起来的大黑鱼,空洞的双眼冒出向下流的黑气,喉咙里呜呜叫着,比生锈的齿轮摩擦音还难听。
没有一秒的时间,手中一松,魂座像一抹黑烟一样消失殆尽,它喉咙里的呜呜声还跟着话语,没发音清楚就随烟而散,让禅院直哉欲向另一只趴伏在咒灵身上的魂座的手顿住。
谢......谢谢?
肩膀一紧,自己被全眼白的人形咒灵抓住,对方的力道腋窝传来,他只感到临近的心肺都震了三震,不受控地被打出去很远,勉强依靠建筑物墙体稳定。
抹去嘴角的鲜血,禅院直哉的丹凤眼直直盯着千石飞梅,语调冷了三分,嘲讽道:“我以为你是什么正派,原来始终是手段低劣的恶毒女人。”
千石耸肩,脸上疑惑又嫌弃,不知又是哪里惹了这位大少爷不快,让她莫名地遭受了攻击。
禅院直哉重新接上被卸掉的胳膊,脑中那句“谢谢”挥散开,不理千石的表情,目标牢牢锁定在方才出手的鬼灭身上。脚尖一蹬,箭矢般冲出去,术式发动,将做出攻击架势的鬼灭变成薄薄的一片,抡起菜刀一样向最后的魂座砍去,打算一石二鸟,一口气解决到位。
与此同时,面前不知何时飘来千石飞梅的脸,余光还在鬼灭身上没转移过来,脑海中只印的她扬起的嘴角,指间竖起的红色咒力球光芒暗淡,像毒蛇张开的巨口,蛇信子一应即发。
他连忙挥起成片的鬼灭格挡,随即后翻好几个跟头躲开了她的术式。
接到鬼灭后的千石眼见得逞,正准备一边一个扛起鬼灭魂座就跑,谁知术式解除后的鬼灭像泥鳅一样甩着尾巴,耳边疾风撩起她的头发,鬼灭已经窜出去和才立稳的禅院直哉厮打起来。
千石飞梅挥手,将懵懂爬去准备支援的魂座收回镰刀里。
失去了一只魂座的鬼灭现在怒火攻心,叫他安静下来是不可能的,只好在旁边观摩这个白热化的局势,找个机会抓住鬼灭赶紧远离禅院直哉才好。
千石感到胸口发闷,喉间的一抹甜味上涌,又被她吞了下去。
战斗越来越紧张,速度优势的禅院直哉和感知敏锐的鬼灭此刻纠缠得难舍难分,街道被他们掀起好长一段砖块,路灯和广告牌塌了不少,周围建筑物也快成了废墟。怎么看都像是一把巨刀从空中劈砍开,线条笔直,力量庞大,政府用瓦斯爆炸来搪塞过去,恐怕不能服众。
眼见鬼灭撞塌了墙体,落了下风,千石飞梅赶紧开口:“禅院少爷,损失可是要向禅院家索赔的,家主那边没问题吗?”
“我做事还要他管?”禅院直哉上了头,此刻正六亲不认,预备挥拳给咒灵祓除的最后一击,说话间被千石钻了空子,织网已经套住鬼灭,迅速被带回到她的身边。
她将中咒的鬼灭收回镰刀里,应付道:“看样子您应该过青春期了吧,长大了也该听老爸的话。”
在直哉的拳头挥过来同时,还在说话的千石蒸发消失,他迅速向四周探查,不见一丝踪迹。
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脑中蒙上一层迷雾,禅院直哉过滤着可能比他的投射咒法还快的术师,除了五条悟和禅院直毘人再无人选。
心中慌乱被不屑盖过,他轻蔑地扯动嘴角,肯定是什么镜花水月的花招,依旧不堪入眼。
“下次再见,可没这么好运了。”他对着空气威胁道。
天台上,千石飞梅撑着旧墙呕出鲜血。
“开什么玩笑,他是怎么知道我在那的?”她擦去嘴角血液,发动反转术式后才勉强站起身。鬼灭抱手而立,寒风吹动衣角猎猎作响,“你的咒力太招摇了。”
“身体吸收不了。”千石远眺最高的京都塔,和塔基座一样高的大咒灵正晃动臃肿的身体,穿梭在建筑之间,她摇头道:“还是太弱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腹部炸开,蠢蠢欲动的力量不满于身体的局限,像陀螺仪和行动灵敏度调至最高参数,虽然她能因此实现高速移动,但有呕血的后遗症。
顶着招摇的咒力在边缘地区容易被发现,本想围剿散落的咒灵给后勤减负,现在行动只能暂且告落。
她摸出手机查看信息,加藤哉发送了差点死掉的内容,看来东京那边进展顺利。
京都塔的大咒灵被七海建人劈成两半,压倒四周建筑,轰隆声被层层减弱,代替它的是高处疾风的呼啸。千石用发卡将碎发利落别上,眼神凌厉,提着镰刀向咒灵聚集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