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较长,身穿正装的胡子男一饮而尽。
“是普洱茶,不久前从中国带来的。”
长发教主拉着肥大的袖口,重新给胡子男满上,红色透亮的茶水撞击杯底,清脆悦耳。胡子男斜眼瞥过难得坐得端正的教主,自己倒是不羁的伸出一条腿,点上烟支着,西装领口大咧咧地敞开,迎接窗外吹来的凉风。
“唔,不是日本那种慢悠悠的茶道就好,礼节繁琐真是急死人。”
“茶文化中国日本各有千秋。以茶会友,不拘小节是品茗之极道,我与阁下观点一致。”夏油杰举杯,骨节分明的手指发麻,呈现无血色的泛白,温声道:“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比起茶气孔时雨更喜欢烟气,香烟明明灭灭,精锐的目光和夏油杰的狐狸眼对视,贪婪算计藏匿在弥漫烟雾中,笑脸相应下后者举杯邀饮,尽地主之谊仰头饮入。
“无由?虽不比教主高昂的见面费,我的时间还是挺宝贵的。这次你出多少钱买?”
“不急,等助理来了慢慢和你核算。”
“两千万日元可都帮你送到那边去了,一分没捞着啊......最近怎么出手那么阔绰?明明还在四处奔波。”
夏油杰不语,狭长的眼睛很好地遮掩了死水般的疲惫。他拉过搁置一旁的凭几,懒洋洋地斜靠在上,一如在与教徒们的见面会,写满了猴子不必懂的姿态。
沉寂的房间里,孔时雨再次摩挲打火机后,夏油杰开口问:“这次的交流会安排在京都吧,忧太会去吗?”
“不确定。”
“......这是另外的价钱。”
“我会打听好给你消息的,如果你希望只有他一个人去的话,暗箱操作也可以。”
“和那边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吗?”
“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真恶心啊......烂橘子们。”
孔时雨笑出声来,仿佛看到放纵不羁的少年夏油杰,他吐出烟雾,戏谑地扫量眼前人,明明光线正好,却在一侧的阴影下压着沉沉死气,哪里有当年人的模样。
当年仅是在一公里以外的高楼远观,都能见丸子头少年在空中跃下矫健的身姿,从内而外自诩最强的自信,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弱者,却难掩骨子里的高傲。
虽然最后一点至今也不曾改变。
“喂,”过往云烟不必再说,他喝了枯井青年人的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粉色的名片甩在案几上:“每个上山的都有,有人抢你生意呢。”
“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你的豪客们确实在减少吧?”
夏油杰喝茶的动作顿住,认真回想是否有这回事,能记起的只有不间断的祓除、吸收工作,和舌根擦过呕吐物的抹布味。
“是吗。”他略有好奇地拿起名片,简单的文字和一个短发女孩的卡通形象,以及大写的免费字样,没有激发他前往拜访的心思。
果然都是些利欲熏心的猴子们。
被赘肉压迫眼睛眯起的丑宝现身,张开大嘴就把名片吃进腹里,嘟着紫色肥厚的嘴唇缠绕在夏油杰肩上,等待着主人的发号施令。
长发教主浅浅笑着,视野放宽到窗外竹林,绿意盎然好不养眼。
“这个投名状不错。”
没想到刚夸完千石飞梅的投名状,女孩们回来就痛彻心扉地质控她霸凌。
其实女孩们开始不愿意说,平时只有她们欺负别人的份,哪有被关进厕所的事例?实在屈辱,在夏油大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过,在养育她们长大的夏油杰面前,能有什么秘密。温柔的夏油大人仅仅是循循善诱了几句,女孩们气急败坏地说出了实情,最后瘪着嘴委屈地拉着夏油杰的衣袖。
“真是可恶啊。”夏油杰眼底出现狠厉,似乎要把欺负女孩们的人千刀万剐,又变了神色,抚摸着她们的头顶安慰着:“我会去处理的,美美子菜菜子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美美子拉紧了晴天娃娃的绳索,阴郁地说:“把她吊起来。”
菜菜子不同,仰头颇为崇拜地看着夏油杰:“她手里有契约咒灵,杀死之后顺便吸收,夏油大人就可以少跑几趟找咒灵了吧。”
“契约咒灵?”
又和乙骨忧太那样的吗?高专今年的学生可真是人才济济。夏油杰咧出微笑,暗暗在心底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