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屈膝跳起,蓄意将水渍溅到七海建人身上,后者早有预料,后退几步避开了“攻击”。
“请不要将我牵扯进去。”七海开口阻止了五条的再次蓄意。
无论再怎么折腾,无下限都能将水渍弹开,甚至踩在水洼上都是略有悬空,未沾染两人身上一分。
白毛转移目标,举起两人虚握的手,笑得邪魅,“准备好哦。”
“什么?”
沉浸到粉色泡泡里的千石还在回味手心的温暖,一个念头指引着她迅雷般侧跃跳开,溅起的最远水珠擦着鞋尖浸入路面。她抬头,又见五条笑唇晶莹,不妨碍他长腿一扫,一扇污水直奔她而来。
他踢,她躲,他连扫,她跳跃。直到把周遭水坑都荡平,再也溅不出水花,五条悟才停止动作,毫不吝啬地鼓掌赞许,“都躲开了,不错。”
“新裙子欸!”
泡泡粉碎,千石飞梅埋怨地瞪着五条,检查自己身上未沾染一丝水渍,才松了口气。
“飞梅是那种期待穿新衣服过年的小孩吗?”
“不像某个顽童那么恶劣啊。”
“这是术式讨论。”
下次不站在你这边了,千石飞梅无能狂怒。五条悟不太在意千石对他的埋怨,自顾自说道:“课后总结,请回想第一次你是怎么躲开的?”
“‘咻--’一下就跳开了啊。”千石没好气回答。
“‘咻--’一下也要有‘咻’一下的借力,想想是什么。”
“就,‘咻--’......我是踩怎么跳开的?”
千石飞梅回想,因为一个“不想弄脏裙子”的念头,在五条松手的瞬间就避开了“攻击”,身体动作的瞬间总要有个借力吧,自己的皮鞋干净,没可能踩着水抗跳开的。
她回以迷茫的眼神,不确定询问:“难道是,瞬移?”
“没可能哦,还没那个实力。”五条悟摇头否决,远远地喊着七海建人说:“七海海,看清楚飞梅的动作了吗?”
七海晃动着金色头发,正在用新手机转移备份数据。
五条悟见人不理他,无奈摊手,引导这个满眼天真的学生,“那就再实践一下喽,请发动术式。”
千石飞梅照做,在手心运转红色咒力小球,里面是某时吸取的某人的噩梦,被她具象化藏在小球里。
“再来一个。”
千石又具象化一个噩梦,两个小球像同性相斥的磁球,隔了一段距离后稳定联系。千石顿悟,又具象化第三、第四个,直到构建出一张形似渔网的咒力网,可笼罩可摊开,间隙也可随意改变。
“这是领域?”千石将咒力网放大又缩小,编织成不同形状,玩得不亦乐乎。
“不是,是开发的新玩法哦,叫‘织网’怎么样?”五条悟很满意她的悟性,又解释道:“因为飞梅的捕捉能力特别强,才能在我收手的瞬间踩着无下限躲开,也是这样才能极限控制咒力,分毫不差。”
六眼清楚看到每一滴水珠都是擦着她的身侧落下。
千石飞梅闻言有些雀跃,在听讲座时就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操控原子级别,没想到还真是,也多亏五条才能实操下去。
再次看向五条,脸上写满了骄傲,然后闪过一丝狡黠。
“想玩玩扭蛋吗?”
五条悟轻笑,仍然插着兜道:“放马过来。”想挑战他好几次了,这次就做个不扫兴的老师。
语音刚落,一个个咒力球炮击而来,五条表情未变,无下限隔绝了第一张红色织网,随着千石的再次发动,第二张继续笼罩,咒力加大,空间极速压缩,千石只感到在推一堵韧劲十足的城墙。
两人都拥有操作原子的榔头斧头,对抗自然看力量和熟练度,很明显是婴儿和成年人之间的比拼,在轻松不费力的五条面前,千石咬着牙拼尽全力也无可奈何。
直到三层咒力间开始挂上水汽,夹层的空气极度压缩会变液体,甚至燃烧爆炸。
扭蛋开不出来就炸毁什么的太幼稚了,她收回了织网,未站定只觉得头晕目眩。
“还没玩尽兴呢,这就不行了?”
五条悟虽说着,也算贴心地扶着她走向七海建人。
“有点晕,估计失血太多了。”
雨后世界无地不反射阳光,两位的浅色头发也越加刺眼,模糊间千石只觉得一个套白光一个套金光,都是来接她往生的天使。
刚死里逃生紧接着术式讨论,不知道天堂里有没有最佳牛马奖。
“应该多点盘炒猪肝的,抱歉。”
“重点不是这个吧。”七海建人汗颜,忍不住吐槽道。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五条悟的日常重点--祓除委托见缝插针地堆砌在他身上,似乎每次都如此,在安排好的休息时光,一通电话就可以让他从快乐中抽身,孤身奔赴战场。
肩负咒术界的五条对此无怨无悔,只是不着痕迹地压下嘴角,挂断电话后嘱咐道。
“呐,就麻烦七海海带飞梅回高专去。在那群烂橘子面前可要多说些我学生的好话哦,毕竟反转术式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学会的。”
“不要拿你那套强加给我,我只会遵循事实,就事论事。”
“知道了知道了,好大一股班味啊,下次接风宴一定给你洗掉。”
无视七海暴出的青筋,五条悟大大咧咧地揉着千石的头发,就像老师欣慰学生的鼓励式动作:“反转术式回血有些滞后性,头晕是正常的,回去好好休息。”
因为战斗后发热又突逢大雨,回去后生病休息三天的人是七海建人。
第三天清晨,七海将被汗浸湿的眼罩拿下,遭殃的还有身下洁白的床单,几天的汗浸几乎勾勒出主人的身形。床头柜上散乱的各种药盒,玻璃杯剩一半的水已经凉透,七海只觉得口渴,就着凉水浇灭了喉间火烧似得异样。退烧贴已经用完,好在感冒已经逐渐消退,除了四肢绵绵无力,也可以继续开始咒术工作。
他粗略浏览了三天以来积累九十九加的消息,不免感到头痛又犯,挑几个重要的回复之后,起身将床单丢进洗衣机里,便走进了浴室开始洗漱。
或许是夜里烧的太过厉害,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剃须刀放在哪里,找到后打个喷嚏失手将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不可以再使用。
他低着头无声地看着毁坏的剃须刀,因洗脸而粘上水珠的金色碎发颓废地挂在额头上,显得这个大病初愈的成年人有些脆弱。
家里累积的小小绝望还有很多,例如他迷迷糊糊接水时不小心碰倒的碗筷、空无一物的冰箱、餐桌上未吃完的外卖、床边掉落的头发和纸团。
阳光从窗帘缝隙中射进,尘埃在光柱里清晰可见,安静的房间内只有洗衣机运转的声音。伫立不久的大人没有力气再做叹息,他缓缓行动起来,几乎竭尽全力才将一切都恢复以往秩序。
欲要出门前,打着领带的手停住,他突然觉得有些窒息,压迫感比二十米深的海里还厉害,于是扯下斑点图案的领带,只带着白色口罩就出了门。
不打领带,就是他对牛马工作的小小反抗。
中午,新宿高岛屋。
繁华的街头立马就找到同样弥散怨气的千石飞梅,在衣着时尚,笑容洋溢的行人之间穿着高专蓝黑制服,眼下乌黑的她显得格格不入。
见到快步靠近的七海建人,千石一改死气沉沉的面容,露出微笑:“七海先生,感冒好些了吗?”
七海建人的嗓音依旧嘶哑,他点点头客气回应:“好多了......你的气色不是很好,任务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