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石飞梅连夜坐上飞机离开了日本。

驶离了一片灯火通明的城市，塔台闪烁的红光渐行渐远，目光所及是黑漆漆的海洋之时，仿佛有某种磁场被扰动。她心里一沉，五官变得顿感，手中运转的咒力慢慢溶解在空气中，第一次对自己咒力没了掌控感。

她的咒力，正在被稀释。

然而流失到一定程度后就不再减少，总量没有损失多少。这种奇怪的现象引起了她的注意，苦于条件限制，实践的心思暂时压下去。

飞行十三小时后终于在洛杉矶落地。

千石飞梅和大阪著名神经科教授汇合，这位眼镜和酒瓶底一样厚的教授姓藤野，为人斯文儒雅，大学时就与千石川是好友，更对千石飞梅好学的态度表示欣赏，向所里打招呼为她争取了一份旁听名额。

旁听席里坐满了各地学生或者青年学者，为期三天的“意识研究前沿会议”涉及宗教、心理学、计算机科学等等，本就是一个宗教学家和神经科学者的赌约，知识的碰撞吸引更多人加入，对于意识的研究越来越深。

当前大多科学家们对大脑活动的研究采用核磁共振的技术，这点让千石飞梅心里咯噔一下，回忆过去自己可以通过咒力摄取别人梦境，岂不也是一种核磁共振成像的原理，可问题是，这种操作精确到原子，她没有“六眼”辅助，就这么硬生生地操作成功了？

难道自己真是个天才？

暗爽过后，突然想到可以不用顾忌五条悟的无下限，随时随地对他进行“织梦”，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笑出声。

即使台上的科学家们激情介绍的声音传遍全场，自己的轻笑还是被身边人听了去。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亚洲面庞的中年男人，带着眼镜，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除去那一顶不符合年龄的粉色头发的话。

男子礼貌对她点点头，小巧的笔记本已经被写满了字迹。

会议已经进行到第二天，每场内容涉及领域不同，有人会挑出感兴趣的场次旁听。而除了千石，这位男子也是次次到场，听的极为认真。

千石飞梅以为自己打扰到人家，对着男子低头道歉，不可避免地看见胸前挂牌男子的名字“Hito Itadori”

“虎杖仁”

熟悉的名字让千石陷入回忆，对方正好也看到千石飞梅名字，换上微笑说：“日本人？好久没见到故乡的人了，幸会。”

虎杖仁的日语有些生疏，纵使这样，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怀念。

“幸会，虎杖先生。”千石飞梅回应着，嘴上微笑疏远，心存狐疑。

虎杖仁合上了笔记本，将笔插入胸前口袋，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一副学者做派。简单听了两句台上演讲后，自然地偏头询问：“千石小姐也不认可他说的吗？”

千石礼貌压低声音回复：“只是在消化教授们的观念，不知道虎杖先生有什么见解呢？”

“不，没什么见解......但是有一个疑问，不过说出来会很奇怪，本想着在这里获得灵感，可都是没用的讨论，有些失望而已。”

就像往常一样的，即使是咖啡馆坐在邻桌的客人，他都会礼貌说着打扰，然后询问着：“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这次也是，问题熟练地脱口而出，想到现场正是有关意识的研究会，他又补充着：“无论是GWT、IIT还是HOT都要有外界刺激和大脑协作才能产生意识，但是没有人想到有灵魂的存在啊，如果身体里只有一个灵魂的话，一个大脑接受的信息怎么会产生两幅记忆呢，所以他们没有考虑到灵魂方面啊。”

“......您想说的，会不会是人格分裂？”

“不不，那是认知和意识的分离症，我说的是灵魂，两个灵魂共享记忆，而其栖息地就在大脑......后来的直接获取原身的记忆，原身的意识也影响着后来......所以，即使被占据大脑她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对吧？”

两人的谈话已经引起周围人的不满，千石对着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欲言又止，尴尬地朝周围道歉。

男子话锋突转，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话题，他朝着千石飞梅摇摇头，恢复儒雅礼貌的形象，不再多说什么，欠身离开了。

关于灵魂千石是相信的，就凭鬼灭上束缚的11魂座，之所以有攻击性也是鬼灭这个咒灵的能力，11个只不过是一种形态而已，但终归是灵魂形式。

只是一个灵魂怎会不入黄泉，而是占据另一个人的身体，苟且于别人的生活之下？

这个问题实在费解，千石飞梅不再多想。翌日那个男子没有再来，最后一天的会议全是关于计算机领域的交流，千石对此不太感兴趣，索性翘了下午的会议，漫步于纽约大学之中。

按照日本国内学校的情况，此时在教室的角落里能看到散落的诅咒，就算没有聚集成咒灵，诅咒之气也会笼罩于学校之上。

而在这里，人满为患的图书馆也不见一只咒灵。

千石飞梅又辗转于曼哈顿的大小街道，没少见心有怨气的人们，只是那诅咒就像墨水点入池中，散开后就消失不见了。

除了日本，都是如此。

她心里五味杂陈，想到天元在日本上空设下的结界，本来就是抑制诅咒而存在，也是众多咒术师提高结界术依靠，可是弄巧成拙变成一个套子，套住原本可以被天地稀释的咒力，使诅咒聚集更快，境内咒灵也比国外多出很多。

延续了千年，因此就觉得对吗？

教授们还有线下友谊交流宴会，故需要在纽约多待一天。被批准休息一天的学生们兴奋不已，聚在一起对游玩项目议论纷纷。

从高尔夫讨论到艺术博物馆，陈列项目应接不暇。在众人七嘴八舌形成游乐项目接龙时，一个镜片闪过精光，身形瘦弱的男生拍案而起，现场噤声。

“我说，都是书呆子吗，就连日耀日下午时光都要被压迫到医院实习的各位，能想出来的放松方式就是这样吗，小学生春游吗笨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