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般的黑发白皮肤少年露出牙尖,嘻笑道:“你怕我的毒啊?我挨着黑豹的时候你都不敢现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梦境类的技能在我身上,从来就没有起效的。”
他顶着那双猩红轮眼孤注一掷的注视,颇为感慨地接道:“嗳——让你作威作福了不少吧?看你把我们同学折腾的。”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的低级梦魇,没用了。”
黑翅鸢向导望着那双兴奋异常、却和自己的精神蛊惑全无关系的漆黑眼睛,全身被多条触手缠捆,红眸深处涌上绝望,他身体已不自觉颤栗,牙关打颤,仍威胁般地脱口而出:“你以、以为抓住我一个,就、就有用吗!其他的‘我’已经在别的地方同样发动了梦魇,你、你同伴里拥有剧毒精神体的又有几个!”
他咬牙切齿,用力把话尽可能流畅地说完。
“其他的‘你’,分身……?”客惜斓眸光一暗,其中一条腕足毫不手软地捏了捏黑翅鸢向导脆弱的咽喉,引起痛苦的呻吟,“不对,这手感保真,是人……”
他深渊般的黑眸轱辘转动:“复制……克隆体?”
在前世,他晋入A级后,从高层口中听说过组织曾经也做过克隆方面的尝试,但效益远远低于成本,品控太低,维护成本高,最终被废止。
他不甚了解内情,莫非这类所谓的克隆实验就是把某种精神体偶然分化出的有价值技能通过人工筛选批量复制,放大用途?
通过偶然一只变异出梦魇技能的黑翅鸢,开发出一窝噩梦军团黑翅鸢?
这波鬼玩意到底打哪儿来的?
丝毫没顾及自己也曾是滋扰军方的鬼玩意其中一员,八爪鱼嫌厌地想道。
黑翅鸢向导经过痉挛抽搐,已然萎靡,不再挣扎,客惜斓开始倒抽回毒素,确保他只是失去行动能力而不至于当场归西。
麻烦得很,留着给教官们押回去审吧——希望别死了。
至于另一个,他用腕足把全麻完毕的黑翅鸢运送地面,鳄鱼哨兵中毒,精神体技能崩解,沼泽消失,环境的封闭正逐渐消融和还原、重新回到真实的树林中。
他像台吸尘器任劳任怨地回收起环境中的剩余毒素。
——浸泡过蓝圈八爪鱼的水缸换水时也要戴手套哦!
要像杭知澍那样科学养殖!
回吸的过程很快,主要是怕被当毛巾对折晾挂在树枝上的边越让背包负重压太久,心脏、脊椎压迫,供血不畅大脑缺氧,得赶紧清理好把阿豹放下。
阿豹已经很憨了,再傻还得了。
边越迷迷瞪瞪地睁眼,看见客惜斓哭坟一样跪坐在身旁,黑眼珠泪光莹莹,假意哽咽道:“……已经,不用再战斗了!”
边越猛然坐起,感觉四肢还残留着发麻的劲:“我靠!我腿怎么麻了,你真的蛰我了?”
客惜斓不满地鼓腮:“你好没良心,为了不蛰你我一个人又是掏鸟又是电鱼,在你沉浸在过去十几年人生的追悔里不可自拔的时候我干了多少事!”
“掏什么鸟?”边越迷茫道,“那鳄鱼你解决掉了?”
他顺着客惜斓的大拇指看去,一个浑身是泥的男人躺在地上,正面朝下,被折断的大树压着。
“……死了?”
“鳄鱼背甲挺结实,刚探了一手还有气,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牢咯。”
边越长出一口气,稍微松懈后,目光复杂地转向他:“你怎么解决他的?”
他们都能判断出来,那隔绝改变环境的精神体技能必然是A级。
“还能咋整,用毒咯。”
能够单独切割出环境的精神体技能固然强大,维持它却要持续消耗大量精神力,这种情况下是无法再用出其他技能的,鳄鱼哨兵只能完全附体化后开启坚硬精神力盾甲潜在水下,做出一些生物本体范围内的攻击。
他和黑翅鸢同伴其实一直在等对手落水,以客惜斓的经验,那沼泽必然带有特殊之处,一旦陷进,恐怕无法脱身。
而沼泽太大,毒素被水稀释后无法在短时间内作用于鳄鱼,于是他想方设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看似针对黑翅鸢向导的攻击,实际是要把鳄鱼的游动范围规定到他方便控制的水域。
边越听完客惜斓的分析和作战思路,神情更复杂:“这些你从哪里学的?”
大家不都是第一次野外实践吗!
客惜斓腼腆而隐秘一笑,凑近了些,和他徐徐道来:“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上辈子是个牛逼哄哄叱咤风云的大哨兵,被邪恶反派迫害致死,带着丰富的作战记忆重生……”
边越:“……”
边越:“滚滚滚!看小说看多了吧你,不说就不说扯这些!”
客惜斓笑眼弯弯地坐回去——他说的可都是大真话!
只不过反派固然邪恶,他自己虽是误入歧途求生,却也不算什么好东西。
八爪鱼随口掰扯道:“学校图书馆看的啦,我在图书馆勤工俭学嘛。”
他确实有在看书,虽然没室友泡图书馆泡得那么勤,难得有机会上学,这辈子决心摆脱半文盲设定,不得趁机多给自己浇点文化。
谁知边越一愣:“勤工俭学?你家不给你生活费吗?”
轮到客惜斓无语了:“万恶的……资本家臭味熏到我了大少爷,如果你爹妈肯多招一个保镖让我给你打工也不是不行的。”他顿了顿,是真的好奇起来:“像长毛阿猫那样的你家一个月给多少钱?”
边越:“啊?不清楚,好像不是很多,应该有两万吧。”
客惜斓作出可怜兮兮的祈祷状:“老爷夫人还招人吗?都是同学我刚还救了你内推一下吧!”
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