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狄起身满是感激的冲着观言行了一礼,也并未挑明,只是道:“多谢。”
观言像一旁避开,并未受下这一礼,只是说:“山南师姐很好。”
听到这话的桑狄难得多了几分被人察觉到心思的尴尬,但看着观言也很坦然的点了点头,说:“能与她相识,是我之幸。”
其他的不需要多说。
思绪回笼,耳边传来无规的声音:“此次大比还是如为师之前说的那样,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名次什么的都不重要,只是当作一次远行而已。”
叶明轩斜斜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双手抱于身前,半眯着眼睛,有些懒散地拉长着语调:“知道了,师父——”
下一刻一只纸鹤带着些凶气就向他飞去,将他嘴里不知道从哪里叼来的狗尾巴草衔走,而后在他脸上和头顶上不住的轻啄着。
“哎哎哎,错了、错了,师父——”
那纸鹤的力道落在脸上不疼,但却也不好受,叶明轩顿时精神了起来,冲着无规讨好的笑了笑。
经过叶明轩的这么一打岔,原本的气氛也散了,多了几分轻松的意味。
而后无规冲着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快些离开。
飞鹤长鸣,远离缥缈山,朝着百年大比的地方——思无涯,悠悠飞去。
青越回头看向那位此刻站在山崖边看着他们远去的师父,也不管他现在是否还能看到,但心里想着也就那么做了,她伸手冲着无规站立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在做道别。
而后开口,带着丝忧虑,“也不知这三年人间的情况如何了。”
观言:“去看了便知。”
山南点头,说:“这或许也是师父的用意,让我们提早赶路,且在沿途多做停留,让我们能好好感受这三年的变化。”
青越想着也是,在结界破损,凶兽横行的这三年中,修真界各宗门弟子虽都在竭力斩杀,但凶兽气息狠戾,常挟裹着伤人的血性,所以为了不让身上的凶兽气息吓到普通百姓也就很少去往人界走动,便是有,也多是去斩杀那些往人界逃离的凶兽。
在这年间,修真界已经尽力将自己与人界隔离开来,尽力将凶兽困于其中,从而守护人间万千百姓的安危。
但情况好转,无规也嘱咐他们趁此契机去走走看看。
临行前他好似不经意间说了句:“你们此次的路程,沿途该是要经过武阳城的。”
而后笑着离去,只留众人的目光在叶明轩身上,叶明轩僵直了身子,有些不知所措。
在此前他是曾想过回家看看,但或许是内心的怯弱,又或许是旁的什么,反正那些莫名围绕在他心间,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没有主动说起。
他原是想着,等到了武阳城的时候,他就一个人悄悄地去看一眼,只一眼便好,不必上前相遇,只是远远的看上父母和兄长一眼,知道他们是否过的好就行了。
他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害怕因为自己一意孤行的踏上修真这条路而受到父母、兄长冷漠的目光。
也是在害怕自己这么多年未曾归家,他们失望的眼神。
他还未想好。
但此刻无规直接地说了出来,叶明轩也明白是在告诉自己,也该回去看看,不能再次逃避。
叶明轩躺在飞鹤背上,侧首穿过云雾目光落在千里之外的地方,那是他生长的地方,也是他曾经想要逃离的地方。
但此刻——
或许是心里想明白了不少,也或许是无规的那句话,叶明轩透过隐隐云层,好似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他们眼中饱含期待的与他对视。
片刻后,像是被那样思念浓郁的目光所灼伤般,叶明轩收回眼神,余光扫过衣裳,这是武阳城的样式,他笑了笑,随手拿的衣裳,竟是从武阳城送来的,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指引。
告诉自己不该再逃避了。
这么想着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也转间放了下来,叶明轩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在飞鹤背上的时光漫长但却也闲适,在过去的三年中因着要斩杀凶兽,说一句与时间比试也不为过,很少有像此刻这样的悠闲。
那些积压在空中的暗色云层也再次变得淡了些,若是站在地面向上看,与雷雨时分的乌云别无两样。
连同凶兽也都消失了不少。
或许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
青越抬眼看去,那是北际的方向,那个已经被修补好的结界在此刻却幽幽从中散出一丝生息,和蚩出现时一模一样的生息。
不是冲着人界的,而是妖界。
这一点青越看的分明,在心中很浅的叹了口气。
转头看向观言,看着他的目光,青越知道显然他也是看到了,只是从衣袖中取出她常吃的灵果,告诉她别担心。
大比后的妖界之行,也该去了。
山南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熟悉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就落入桑狄眼中,察觉到他眼中的情绪,也知晓他想做什么,山南并未阻止,只是将手指搭在他手臂上,说:“别担心。”
像是从山南这里获取到了力量般,桑狄一改之前沉默的样子,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后,无事喉咙中的干哑吧,开了口:“青越师妹、观言师弟、明轩师弟,我……有一事要向你们坦白。”
在缥缈山的这三年,他虽为拜入其中,但无规说也是山南带回来的,是山南的朋友,所以称呼一事也就随山南。
听着他着声音,青越和观言朝他看去,言语中的郑重和严肃使叶明轩也坐直了身子。
青越:“桑大哥有话直说就好。”